扶桑并非想探听他的隐私。只是凌冲之也是天赋异禀之人,若是长期被欲念所累,轻则影响修行,重则像上一世,在灵宝儿,更确切来说是魔尊冥夜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心魔加深,最终走火入魔,灵根修为尽毁。
“大凡修道,切忌六欲,内关于心,浊乱于神,浊于心,滞于气,六欲动,起六情,六情动而六根浊,六根浊而六情染,六情染而于真道远矣。”
凌冲之疑惑地看着扶桑,“这不是白一真仙授课时讲过的道法?”
“凌道友可还记得其中之意?”
意思就是凡是修行道法的人,切忌沉迷于六欲,即见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意欲,这些欲望从内心生,污浊扰乱了心神,变得不清静了,先天元气也会受到阻滞。
六欲生,带动六情升起,即喜怒哀乐爱恶,六情扰动造成六根不清静,六根不清静也会让人的六情更加蔓延,从而远离了道。
凌冲之一点就透,很快明白扶桑的意图。
凌家虽为修仙大族,可到了他祖父那一辈开始逐渐势微,他的父亲更是个整天只知道醉卧美人膝的酒囊饭袋,根本撑不起凌家的未来。
凌冲之的兄弟众多,生母出身不显,只是凌父后院的普通姬妾之一。为了在后院生存,他身处各种斗争旋涡。趋利避害、想方设法利益最大化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身为凌家晚辈中天资最出众的孩子,越来越受重视,被家主寄予厚望,万众瞩目,却也一直负重前行,又怎能不被俗欲所扰。
更何况,被捧起来的人最害怕从云端跌落,也害怕伤仲永最后落得个泯然众人的结局。
不仅仅他,如今在太清派修行之人,基本都肩负着传承家族的重任,有几个能做到“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六欲不生”
更是微乎其微。
扶桑又解释道:“我的意思并非要你摒弃抑制一切欲念,有时候,越是克制,越适得其反。不论是凡夫俗子,还是你我这种修仙问道之人,都不可能避开这些,只能尽力不要为其所困,以致道心不稳,误入歧途。”
“凌冲之!你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清甜、长得很是灵动可爱的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走过来,梳着元宝髻、一身粉色细纱长裙,裙摆上点缀着珍珠,莹莹点点泛着亮光。
凌冲之礼貌地点了个头,“裴师妹。”
见他一副疏离有礼的样子,小姑娘更生气了,眼睛瞪得溜圆,瞟了一眼扶桑,委屈巴巴道:“上次还直呼人家名讳的,现在就成了裴师妹了!”
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是因为裴婉宁总喜欢捉弄凌冲之,他几次三番不理会,她变本加厉,实在忍无可忍,便直呼了她的大名。
我阿娘说得果然没错,这天底下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今天跟你俩你侬我侬、甜言蜜语,明天就翻脸不认人,一个个的尽是负心薄幸之辈,拔吊无情,哼!”
凌冲之一向正人君子,哪里听过这样放浪不羁的言语,“裴婉宁,你、你怎如此颠倒是非黑白,我、我何时如此!”
小姑娘此时一副“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的表情,看向扶桑,“这位仙子,你长得这么漂亮,且得当心,可别像我一样被他骗了去才是。”
凌冲之简直是在对牛弹琴,继而转头对扶桑解释道:“师叔祖,休听她胡言!你在此做个见证,我凌冲之对天起誓,若是做过此等下作腌臜之事,便要我粉身碎骨、神魂俱灭,就此消散于天地间!”
裴婉宁抱着胳膊无奈嘟囔着:“好了,你这个呆子,怎么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你既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不如舍了这一身修为灵骨,造福众生好了。上天怜你,到时候轮回六道的时候,免了你的畜生道。”
凌冲之臭着一张脸直接无视裴婉宁,对扶桑说道:“师叔祖,我还有几副丹药即将炼成,咱们改日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