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江应谋答得毫不犹豫,净白斯文的脸上透着从容和自信。
郑憾双眸一沉,眉心皱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气氛正压抑时,崔管家小跑了进来,向郑憾禀报道:“殿下,宫中传召!”
郑憾留下一瞥蔑光,拂袖而去。小院又恢复了宁静,江应谋重拾画笔继续作画,但她却有些不淡定了。她问:“公子为何要将奴婢带回稽国?”
“难道你愿意留在这金印王府一辈子为奴吗?”
“难道奴婢随公子回了稽国就不用为奴为婢了吗?”
“回到稽国,我自会放你自由,但你留在这金印王府里,这辈子都会被锁在这儿。”
“公子为何会对奴婢如此照拂?”
“你忘了,”
江应谋那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拂过一丝浅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你不下一条命了,我脱离了险境又怎么忍心将你扔下呢?你只管安心跟着我回稽国,我会保你周全的。”
她心里没有一丝暖意,尽管这个男人的笑容看起来暖暖的。她不相信江应谋仅仅是为了救她,这男人心里仿佛有七七四十九道弯,你猜不出他会在什么时候拐一个弯把你抛下悬崖。
但跟着回稽国,这似乎是个很好的机会,其实她一直都在找机会前往稽国,稽国有除了江应谋之外更多的仇人。
很好,与其此刻就杀了江应谋,倒不如以林蒲心的身份跟江应谋回稽国博阳,或许自己的大仇便可一一得报了。
是夜,伺候后江应谋睡下后,她也准备歇息了,但郑憾那边忽然来人了。
第一次进郑憾的卧房,浓浓的暖香扑鼻而来,光洁灰黑的大理石地板上散乱地抛着一些东西,倾倒的银酒壶,女人的绣鞋,还有一条殷红色的刺绣小兜,仿佛一场颇为激烈的欢爱才刚刚结束不久。
郑憾就半卧在榻上,微闭双目,眉心仍旧有个浅浅的川字。她从那一摊凌乱中穿行而过,走近塌边,轻声问道:“殿下,不知有何吩咐?”
“来了?”
郑憾用拇指摁着太阳穴,嗓音沙哑道,“坐。”
“请殿下吩咐吧!”
“我没吩咐,坐。”
她犹豫了片刻,半跪在了榻前的软垫上,抬眉时,正好与郑憾那双微微带着幽光的眸子对上,直觉,这男人今晚心情不好。
“早上忘记问你一句话了,若是让你选,你是肯跟随我还是跟随江应谋?”
他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似乎奴婢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答道。
“你选,你选什么我都满足你。”
“奴婢只想回家。”
“哼,”
他轻哼了一声,“好圆滑的答案。不好回答吗?怕得罪我,不敢说实话吗?”
“这就是实话,奴婢只想回家。”
“你也被江应谋迷惑了?”
“没有……”
他忽地就坐起身来,大臂一扬,盖在他身上那条绸被哗啦一声飞了出去。他赤膊跃下,用蟹钳一般的大手捏住了她的下颚,眸光发寒道:“那你为何不肯选?”
“因为奴婢想回家,这儿不是奴婢的家……”
“你家在哪儿?”
“安家村……”
“那只是个藏身点吧?”
“殿下什么意思?”
他逼近她,冲她脸上喷着淡淡男人的气息道:“别告诉我你真的就是个目不识丁的村姑而已。我不识穿你,并不表示我没怀疑过你。身手敏捷,医术出众,还有敏锐的反应力以及对时局的判断力,这根本就是一个细作所应具备的,我没说错吧?”
“原来殿下把奴婢当细作了,”
她笑得轻讽,“那殿下倒是说说看,奴婢是哪国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