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困在一片灰黑的坟场,本以为来到此处能有一条生路,可如今这座四通八达让她迷失的宫殿胡同,似乎更加险恶。
完颜静已经觉察出自己精神状态的下降,可极度的疲累又让她完全提不起劲儿警惕。
眼前的路也开始模糊不清,她行尸走肉般转过墙角,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恍惚的走进一个红门大开的不明殿宇。
等到她猛然惊醒,眼前竟已到了一个像是祠堂的宽阔内室。
几百个烛台将整座大殿映的极亮,数百个牌位拱卫着中央的神像。
神像足有十几米高,技艺堪称鬼斧神工。
左半边是丰姿柔美的女性形象,眉目如画,细腻丰腴的肌肤健康而红润,温婉的眼睛半合着,静静的向下看去,凝视着来者;右半边则是僵硬呆滞的青紫色面容,灰白冰冷的眸子冷漠的平视向前,跟那些包围马车的尸体差不多。
神像的衣服也雕刻的栩栩如生,黄色的纱衣轻轻的掩盖住重要部位。
纱衣也和神像形象匹配,左半边绣线清晰华丽,右半边却脏污不堪,衣上破洞几乎不可蔽体,袒露出下方腐烂见骨的躯壳。
在和左半边神像眼睛对视的那一瞬,完颜静脚步不由自主的又往前迈了两步,心中竟生出骇人的想要立刻拜倒,献祭上自己灵魂身体以及全部所有的想法。
刹那间,完颜静左手火握上三九的刀刃,皮肤被剖开,血哗啦啦的往下流,伤口深可见骨,剧烈的疼痛让她冷汗直冒,但也让她清醒些许,艰难的将视线从神像上挪开。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神像仿佛是一切美好的化身,是舒适享受的代名词,令人无比的着迷和上瘾。
完全挣脱的那一刻,完颜静虚脱的瘫倒在地,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她大口的喘着粗气,心有在无声尖叫。
这里到底都是什么鬼啊!?
时至此时,她才现,殿里居然不止她一人。
大殿正中有七八个蒲团,距离她不远处正有一个身披金红色袈裟的男子跪坐在堂前蒲团上,碎碎的念叨着什么。
她刚才不知道被什么迷了心窍,竟完全没有察觉到此人。
当然那也有可能不是人。
完颜静忍着疼痛,将衣服下摆撕下一缕布条,缠绕在左手的伤口处,然后以刀为拐,撑着自己踉跄着退到大殿的边缘。
门是关着的,她也记不清自己是不是从门进来的了,刚才的记忆就像隔了一层纱般朦胧不清。
她低着头,从余光里打量四周的环境,并将气机集中在耳部,去听身披袈裟盘坐在蒲团上的那人在念叨什么。
出乎意料,那人反复机械嘀咕着的不是她料想中的奇怪经文,而是——
“救命,我最怕中式邪教恐怖本了,有没有人来救我,救命呀。”
“求大神放我一马,求路过的好心人救我一下……”
语气平铺直叙,求生的欲望似乎不是很足,甚至听来有点搞笑。
这碎碎念的声音完颜静再熟悉不过来。
跪坐蒲团不知是人是鬼,神像的忠实信众,身披袈裟的神秘男……
哦豁,竟是霍湘那个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