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炀接下来的话则颠覆了他的认知。
“打算去哪里?”
裴闻炀的话是对着星楠说的。
是询问中带着强势的语气。
裴闻炀的眼神往下注视在星楠的腿上,因为雨水的不断血迹染红了大半肌肤,瞧着十分血腥刺目。
星楠眼底潋滟着淡淡的水色,哑道:“不知道。”
什么尖锐的东西从心脏刺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裴闻炀望着面前的星楠。
脸庞有些脏,身上的衣裳凌乱,手手腕红的厉害,脚上的伤口系着的手帕被血染湿连纹路都看不见了,血渍混着泥沙沾在大腿上,鞋子也湿了,琥珀一样的眼睛委屈往下,睫毛几簇几簇交错在一起,一下一下地眨着。
那一瞬,裴闻炀的心像是被揪着拽住。
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更算不上什么狠话,只是落寞无助的人找不到方向的可怜话而已。
但就是痛。
他想,他的起搏器真的坏掉了。
这是裴闻炀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他不太想看到星楠这样的神色。
像是被所有人抛弃。
更走投无路。
他应该是永远乐观的。
得到一杯牛奶就会笑着说你真好的乐观。
而不是这样死寂。
如果是养一只猫,这都算得上失败。
裴闻炀很慢很慢地看了面前的星楠一眼。
怪异的决策伴随着轻巧的话一起出来。
“站到我身边来。”
裴闻炀说。
星楠抬头,他从不会拒绝裴闻炀,也并不脆弱,假如有人哄着安慰,星楠才会展露喜怒。
星楠从林知凡的伞下跨出,一步步走向裴闻炀。
两人相隔半米的距离。
星楠站在了裴闻炀的黑伞之下。
能得到庇护的方寸之地容纳了他。
雨水顺着发丝往下,眼神有些看不清楚。
道路的树木簌簌作响,路灯的光落在星楠腿上,将那道伤痕照的狰狞。
星楠感知到裴闻炀的雨伞往自已身边偏离。
裴闻炀的肩膀被雨水打湿,“我会吃了你吗?”
星楠又往裴闻炀站着的方向走近一步。
当星楠站在裴闻炀脚下的时候,他手里的雨伞摆正了。
近在咫尺的对视,比雨水激烈。
星楠渴望的本就是裴闻炀的私心,他站在伞下想着裴闻炀刚刚的话,缓缓抬手抓住了裴闻炀的衣裳。
平整的衣裳被星楠抓出褶皱,星楠的力道越来越重。
人鱼能得到安抚的方式不多,无非是肢体接触,与伴侣的无限接近都可以平缓心境。
星楠如同在鱼群中一样,因为裴闻炀的接近不再设防。
他的手微微松开而后环住了裴闻炀,将自已脑袋埋在裴闻炀怀里。
“好害怕,抱抱我好吗,裴闻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