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哥哥的……”
“少拿我哥说事儿,你消毒了吗?没消赶快去后边的帐篷做个检查,要不然没有防疫证,迟早还得被抓走。”
白无泺打断他,将手边的箱子往里挪了挪,“一下子涌进来的幸存者太多了,每个人都要去做消毒检查。有一些疑似感染的,已经被隔离了。”
“疑似感染?”
洛钦愣了一下,“怎么看出来的?”
白无泺道:“身上有外伤的,或者瞳孔外观和瞳孔反射不正常的,都会被马上带去隔离。先前防疫措施做得太不及时,导致被收容的感染者没有得到有效控制,原本的安全区才遭到了大规模感染,死伤很多人。”
他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事情生得太突然,没有人见过这种病毒,一开始就当做普通的流感病毒处理,没想到传染性这么强。一直到我哥传回来远山牵涉其中的消息,这才有了一些头绪。”
“那远山那边问出什么了吗?”
白无泺目光带上了点怒气,似乎一说起这个话题就点燃了他的情绪:“没有,远山高层那边的回应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董事长已经被带走调查了,董事会所有幸存的人也被分别隔离起来问话。但那些董事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这些疫苗好好的为什么会掺进去病毒。”
“不知道?”
洛钦只觉得好笑,“什么意思,他们不知道,那谁知道?该找谁去要个说法?”
“他们董事长。”
白无泺抬头看着他,语气间颇为坚定,“董事会其他人或许真的不知情,他们很多人都不是实际控股人,背后还有国外的隐名股东在操纵。”
白无泺掏出手机,翻了一条新闻出来,标题赫然是远山董事长被带走调查的字样。版头是一张模模糊糊的背景照,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正坐进警车,身后警灯闪烁,衬得画面鲜红刺眼。
“这人叫李牧祁,是远山董事长,也是持股三成的大股东。”
白无泺道,“但一直没从他那里问出什么,我们调查了他半年来所有的行程和资金往来,包括他亲自或间接经手的合同,什么都查不出来。从表面上看,这个人完全没问题。”
洛钦接过手机,粗略地浏览着那条新闻。已经是几天前的报道了,那时候汉州的灾情还未变得严重,远山研究病毒并生意外泄露的消息不胫而走,幸存的民众堵在远山门前抗议,要求逮捕调查远山全体高层。然而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也就是说,他承认病毒是远山研的。”
洛钦喃喃道,“但关于病毒为什么会混进免费接种的流感疫苗中,他确实不知道,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做的。”
“因为不只是我们,世界各地都有组织远山疫苗接种的行为。远山的主要市场面向欧美,那里甚至比我们要先爆灾情。”
白无泺道,“所以,李牧祁的意思要把责任推给国外那些远山公司。而且,今天凌晨美国那边最新的调查结果是,先前华盛顿的远山总部有一个股东携带病毒毒株出逃,坐黑船偷渡来了亚洲。目前人还没抓到,但他的妻儿还留在美国。”
洛钦皱了皱眉,“是巧合吗……如果李牧祁要这么引导舆论,他不就是真的没嫌疑了吗?”
白无泺忽然警觉,四下看了看,凑到洛钦耳边说:“我们已经想办法悄悄进他们内部查了,只是不知道多久出结果。”
洛钦只是觉得有些头疼,看样子李牧祁似乎有些从容不迫,新闻报导里十拿九稳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他想起卫蓝,还有卢和曹芸,这些人为远山卖命,却不明不白地死了。
他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让一个人从容不迫地接受死亡,无论为谁卖命,图的非名即利,又有谁会心甘情愿为别人的利益去死?
两人清点完帐篷里的箱子,白无泺非要拉洛钦去检查。他没办法,只好跟着白无泺去了隔壁的消毒帐篷排队。
刚走进去,一个穿着防护服头戴防毒面具的人就拿着消毒喷壶将洛钦从头到脚淋了个遍,满身消毒水的味道让他又感到呼吸困难。那人喷完,把他往里一推,“下一个。”
洛钦进去被人翻开眼皮用手电筒照来照去检查半天,又伸出舌头查看舌苔。确认过他身上没有任何皮外伤之后,有人给他了防疫证,指了指帐篷后门:“从那走。”
整个流程就像屠宰场过检的猪一样,粗暴而又利落。洛钦不禁想起水荔扬对自己的那个形容当时他还想,自己怎么就是一头快乐的猪了。现在看来,似乎过得还不如一头猪。
白无泺在后门等他,看他湿漉漉的样子,嘲讽地笑了笑:“我哥怎么会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