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茴却看着手机轻嗤一声:“晟典?一个破壳子而已,倒了也好。”
温然一顿,愕然僵住,晟典是温家几代的累积,是温宁渊放弃了理想来维系继承的家业,陈舒茴曾也为了它而终止艺术生涯,勉力支撑——温然一直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晟典可以复荣。
“但总要做好样子给顾家看,想从柏清那儿得到好处,还是用晟典这个名头最光明正大。”
所以现在的晟典只是用来套取资源的躯壳,温然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房门被敲了敲,芳姨端着醒酒汤站在门口:“太太,喝口汤再睡吧。”
“好,放着吧。”
如果不是喝醉了,陈舒茴不可能跟他聊这些,温然反应过来,说:“那我先回房间了。”
“嗯,明天自己联系司机送你去机场。”
“好的。”
回到房间,温然将行李箱合上,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看。
周畴老师:温然,听说你已经回都,身体好些了吗?
是温然的钢琴老师,也曾是陈舒茴在都乐团的前辈,后来由于身体原因退出了乐团,出国疗养,刚好在同一城市,便被陈舒茴请来教钢琴。
温然犹豫一下,鼓起勇气回复:我现在很好,老师,可以给您打语音吗?
周畴:可以。
打了语音过去,立即被接通,温然说:“老师晚上好,您现在身体怎么样?”
那头传来和蔼的女音:“一切都好,今晚在餐厅吃饭,见有人弹琴,背影像你,所以来问候。”
“谢谢您关心,我回都有段时间了,过得很习惯。”
“毕竟你从小就是在都长大的。”
周畴笑道,“你也算是一波三折,小时候生病被带出国,好不容易平安过了几年,十几岁时又住院好久,希望之后要健健康康的。”
小时候生病出国的是真温然,而十几岁住院被植入腺体的是假温然。温然紧握这个秘密,尽可能自若地回答:“是啊,希望以后不要再生病了。”
停顿一下,他问,“老师,您还记得那十九日极夜吗?”
“啊……记得,我写的琴谱,你学得很快很好,还和我说,喜欢这曲子。”
“是的,我也是突然想起来,就想问问您,这曲子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他不相信会有那么惊人的巧合,自编的曲名与顾昀迟的名字由来高度一致,这种概率太小了。
“其实它是一个生日礼物,只是最后没能送出去。”
周畴说,“原本是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曲,那时我还在都乐团,席托我帮忙一起写谱,说是想送给一个小辈当六岁生日礼,但不久后我就病了,不得不暂退,出国治病休养。”
“琴谱也就搁置了,之后听说那个小辈的父母在那年去世,我想六岁的生日对他来说应该是很悲伤的,这曲子的名字就来自他的生日,没能被那时的他听到,也许是上天的安慰,不想让他再难过吧。”
周畴的语气有些感叹,“小提琴部分是席亲自谱的,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让那孩子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