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的头还晕着,蹙起眉,“还是强盗?”
“说了你可能不信。”
顾昀迟放下手,身体微往后靠在椅背,“开锁是军校的基础课之一。”
“军校没有教你们不能随便开普通居民的锁吗?”
“教了。”
顾昀迟说,“但你在睡觉,我不想在门外等。”
“和睡不睡觉根本没有关系,你昨天也是这么干的。”
“因为你没下班,我不想在门外等。”
他看起来是在好好说话的样子——反正比昨晚说结婚那种疯话要好,行动上所表现出的却都是不容商议的入侵,似乎不打算提及从前,谈一谈然后就离开,而是就这样坐在属于温然的小屋里,一脚踏进他平凡又平静的生活,目的不明,停留时间不明。
深知在辩论方面双方水平差距悬殊,温然静默几秒,回身走进洗手间。
也许是通宵加班又一夜没睡好的后遗症,刚洗完脸挂好毛巾,鼻腔一热,有液体飞快往下流,温然立刻抽了几张纸巾捂住鼻子,将血止住。
他看着镜子里的脸,其实每天看,尤其是本人,是很难对比出胖瘦变化的,想起昨晚顾昀迟说的“你瘦了”
,无法确定是事实还是随口寒暄。
将被染红的纸巾扔到马桶里冲掉,温然打开门走出来,见顾昀迟立在隔断书架前,若有所思地看着什么。
温然擦擦下巴上的水珠,顿了顿,说:“请你不要再擅自进我家了。”
“不好。”
顾昀迟侧头看他,拒绝得果断而轻易。
“你到底来干什么呢。”
温然声音很低地问,不解又茫然的。
“送早饭。”
顾昀迟没有过多占用温然紧张的工作日早晨时间,径直走到门边,打开门,“不吃的话就扔掉。”
迈出去前又说,“浪费可耻。”
温然看着门打开,又合上,门锁出咔嚓一声。门后的地板上,那张名片还静静躺着,上面有浅浅的斑驳脚印,应该是昨晚顾昀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时候不慎踩到的,而且刚刚出门时好像无意间又踩了一脚。
走到餐桌旁,温然看了看装在玻璃保鲜盒里的四五样早点,盒子上的标志是云湾,内壁被早餐的热气覆上一层淡白色。
窗帘还闭着,温然过去将它拉到一侧,又把窗户打开,习惯性往下看了眼,视线顿时停滞。
斜对面的一条小巷里,顾昀迟正站在离巷口很近的墙边阴影处,低着头一边接电话一边点了根烟。
距离关系,温然看不清他手上的烟具体是什么样子,也来不及看清——烟雾飘散,市井喧嚷中,顾昀迟忽抬眼看向四楼。
甫一对视,温然便往旁边避了两步,到顾昀迟看不见的位置。
晚间时分,联盟总军区陆军司令办公室外,顾昀迟敲了敲门:“裴司令。”
裴衍开了一整天的会,傍晚最后一个会议结束后就立即乘军机飞来s市,顾昀迟是在三分钟前才得知他已经到总军区的消息——想法是裴司令精力实在充沛,身体素质过硬。
“进来。”
穿惯了作战服,日常军装都显得过分束缚,顾昀迟将衬衫最上方松了一整天的两颗扣子扣好,又整理过领带,才推门进去。
进去之后先敬礼,然后顾昀迟说:“您这么晚还来上班。”
不知为何,顾昀迟这个人每次说‘您’的时候裴衍总莫名感到些许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