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沉,像被卡车碾过。
人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大脑便开始下意识分析起来,这种后遗症可能是三唑仑或者氟硝西泮,根据头痛的程度,李雨游猜是前者。
他还记得小时候初次被介绍这种成分,说有危险性,要离得远一点。年幼的李雨游更加胆小,从此便深刻记住了这个名字,一定要避而远之。
所以为什么还是接触了呢?啊,不对,不是主动碰的,好像是在某个黑不溜秋的巷子里碰到了一群黑不溜秋的人。。。。。。
记忆触了某个关键点,李雨游骤然清醒过来。
眼眶还很干涩,勉强能睁眼打量自己的处境。
看起来只是一个常见的中档卧室。
二十平米左右的普通空间,普通的木质衣架,普通的百叶窗,普通的薰衣草壁画,像是十九区那边连排中高层居民楼中某间房子。
还是有人烟味、有人常住的房子,目光从远及近,水杯、纸巾盒、散装茶叶,所有细节都朴实无华,没什么值得留意之处。
除了自己。
李雨游现自己躺在一张足够长的沙上,双手被束缚在身后,从冰凉的材质来看,应该是一双手铐。
房间除了自己别无他人,一台加湿器出老旧的工作声。
昏倒前的最后记忆摊开在脑中。
因为闻绪一句“动手吧”
,李雨游提心吊胆想要阻拦闻绪对安瑞昀下手,却无意间闯进别人的家宴,最后在鬼鬼祟祟监听之际被抓住。。。。。。
每回忆一步,心就悬高一分。李雨游还是第一次面临这种险境。
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腿很好,四肢还健全,就是腿抖得有点厉害,带得身后手铐都微微作响。
“安静点,”
李雨游哆嗦着命令它们,“争点气。”
闻绪没有立刻要他的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至少他还有一丝挣扎的空间。
在这样的空间里没有时间概念。
空间有些潮湿,手上闷出汗渍,也有可能是李雨游时刻紧张的缘故。听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急促的呼吸,终于隔壁有了些动静。
叮咚,是厨具的声音。这里有其他人。
现如今任何微小的皮毛对李雨游都很折磨。好在没折磨多久,门锁动了,厨房门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
闻绪端着个托盘慢悠悠进来,见李雨游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醒了?看来跟我估算的时间差不太多。”
他把托盘放下,上面是两个疑似装了红酒的玻璃杯。
“怎么不说话?”
闻绪伸手拨弄了一下李雨游的嘴唇,“没堵住你嘴。”
李雨游偏头躲开了他的手。不是故意沉默,但他现在太慌张,怕一开口便露怯。
闻绪也没耐心等他,把两杯酒端到了他眼前:“你选一个吧。”
从外貌上看,两杯酒颜色不一样,没看出什么沉淀物。但李雨游很难不主观猜测里面有什么伤害性物质。
李雨游终于开口了:“我。。。。。。都不想喝。”
“我好像没提供这个选项,”
闻绪非常贴心地提醒他,“实在选不了的话,可以两杯都试试。”
闻绪语气相当和蔼,仿若在闲聊,但李雨游知道这人是认真的。
所以费尽周章把自己绑架过来就是为了让他挑个死法?
闻绪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李雨游抬眼望着他,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无时无刻挂着笑,这个视角看起来格外令人畏惧,李雨游下意识被他命令着走:“右边。”
说完立刻后悔:“不,不是,我不喝,你想干什么,我们可以商量”
直接灌进来的红酒堵住了他的嘴。
醇香,甘甜,还有一丝冰凉。
除了味蕾上的知觉,李雨游暂时没有感受到其他效果,除了被灌后眼眶红,盈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导致他说话有些哽咽:“这是什么?”
“恭喜你,”
闻绪这时才勾起嘴角,露出服务员般的礼貌微笑,“选到了勒业酒庄莫斯卡托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