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16o7室的時候,太陽已經生得老高了。
顏嫿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整件襯衫上牛仔褲上都能擰出水來。
她將床上的床單抽了出來,把被空調毯裹住的許清雅小心地放在床單中,整個人呆呆地看著床單之下早已經喪屍化的昔日友人,乾涸的眼睛裡已經流不出淚水了。
好半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她突然又站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抓地上的那三隻破碎的藥劑瓶。
力量那隻藥劑是她當時自己注射的第一管,注射得乾乾淨淨的。
另外的兩隻藥劑還有零星的一點點液體,顏嫿用力地將裡面殘留的液體往許清雅已經高度腐爛了的嘴巴里倒,但什麼都沒倒出來,她衝進衛生間,往試劑管中裝了一點水,均勻地混合好,再小心翼翼地倒入許清雅口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許清雅就這樣靜靜地躺著,理智告訴顏嫿,她做再多都無濟於事,她卻怎麼也沒有辦法接受。
人類在天災面前多麼渺小啊,就像一朵花兒一般,隨便一場狂風驟雨就能輕易摧毀。
顏嫿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她不知道自己做那一場可怕的夢到底有什麼用,到頭來她還是什麼都沒能改變。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每一條不同的劇情走向,最後還是奔向了同一個結局。
……
「花花姐姐——花花姐姐——」
恍恍惚惚間,好似有兒童輕軟歡快的叫聲響起。
顏嫿搖了搖頭,眼神清明了幾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扶著床撐了起來。
她不能這樣消極下去,她想起她其他的朋友們,想起福利院的那群孩子們和老院長她們,她不能把時間花費在毫無意義的緬懷和沮喪里,還有很多很多的事等著她去做。
她沒能救下許清雅與林子白,但或許可以救下其他人,哪怕只有一個……
腹中的飢餓感陣陣傳來,她感覺自己渾身發軟,看東西都有重影,隨時都會倒下般。
包里還剩下1盒泡麵、2條巧克力,以及半瓶水,約莫25o毫升左右。
高度飢餓下,看到食物後她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了,快進衛生間洗了個手,胡亂撕開巧克力的包裝塞進口中,唇齒間的甜意很快瀰漫開,腹中的飢餓也越發明顯了起來。
她忍著虛意,用熱水壺接了熱水燒開,泡開最後的一盒泡麵,顧不得燙,狼吞虎咽了起來,連湯汁都喝了個乾乾淨淨,才稍微恢復了點體力。
要突圍離開酒店的話,需要大量的食物,就當下的這點東西,根本吃不飽,飢餓狀態下,她很難發揮出足夠的實力。
顏嫿不知道其他的異能覺醒者是怎麼樣的,但對能量的需求量過高,絕對是基因覺醒後產生的一個很大的弊端。
特別是現在處於末日之下,根本沒有足夠的食物。你就算異能再厲害,沒有食物沒有力氣,也無法發揮出半分實力來。
顏嫿摸了摸肚子,將房間內看起來有用的東西都收進包里。
被她接入電源丟在床上的手機屏幕在晃動下亮了起來,電量達到開機需求後自動開機了。
顏嫿將東西歸攏到一起後,拿起了手機。
亮起的手機屏幕里,滿屏都是通知中心的消息。
簡訊息、未接來電、通訊軟體未讀信息、未接視頻提醒……
未接來電和未接視頻提醒里最多的寧一心的,這幾天內,寧一心給她足足打了一大排的電話,至少也有5o次,其次是她出身的陽光福利院院長以及一些零星的同學。
簡訊則是白鷺島官方頻道5月1日到5月2日間斷斷續續發送的統一災情提醒:
「廣大白鷺島市民、所有前來白鷺島遊玩的旅客請注意:目前白鷺島上出現某種不知名的傳染性病毒,大量公民意外感染,該病毒的其他情報聯邦衛生協會正在緊急破譯中,請所有滯留於白鷺島的公民鎖好門窗,等待救援。」
等待救援嗎?
顏嫿垂下眼睫,退出簡訊頁面,打開通訊軟體。
寧一心的對話框在列表里排在第一位,名字後面有個紅通通的【99+】,往下依次是福利院的老院長她們和幾個曾經的室友。
顏嫿這才感覺自己的心又重跳動了起來,心中的委屈難受也好像有了個出閘口,眼淚啪嗒掉在手機上。
寧一心發了那麼多信息,最後一條顯示在主頁的信息是:【儘量找地方多著,別去白鷺基地】
寧一心是顏嫿大學時代最好的朋友。
兩人在赫伯聯邦統一的成年綜合評測考試中,取得了一樣的分數,因而上了一樣的大學,成了舍友。
很奇怪,一個是h區財閥巨頭家的驕縱大小姐,一個是L區福利院的孤僻貧困生,竟然一拍即合,無話不談。
寧一心給顏嫿發了足足一百多條的信息。
顏嫿擦去眼淚,迅點開她的對話框,先回了一句:【我很好,之前手機沒電了,現在剛充上電,你呢?】
這才認真看起她都給自己發了什麼。
從5月1號中午的「到白鷺島了嗎」到當天下午的「白鷺島喪屍爆發了,你還好嗎?」,再到這幾天,雖然她一直沒有回覆寧一心,但寧一心還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她發來一些相關的喪屍資訊。
其中包括了其他各大區域喪屍爆發的情況、白鷺島官方的行動、喪屍病毒的起源猜測以及多地封城管控的資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