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赶紧把崔崐拉走,两人撑伞走入雨中?,崔崐十分?懊恼:“我?本以为很容易能说动郡王妃,谁知她竟不愿。我?方才说得不够清楚么?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你个莽夫,懂什么?”
珍娘戳他的肩膀:“若我?知道你要娶别人,我?也不会见你,是死是活,自然有别人心疼。”
“哼,怪不得旁人说,女人心,海底针。”
崔崐忽地嘿嘿笑:“还好,我?的手?段,对你有用。你的心,不难捞。”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个。”
珍娘啐他:“赶紧回去守着郡王,记得给我?递消息。”
想到躺在床上?的澹台桢和愁云惨淡的公主府,崔崐离去的脚步分?外沉重。
珍娘回到寝居,云意?面朝里躺着,丛绿坐在茶桌旁做针线。看到珍娘,丛绿手?指竖起,示意?她莫说话。珍娘轻叹一声?,又转身出去了?。
“姑娘,珍娘走了?,姑娘?姑娘?”
瘦弱的肩膀抖了?一下,随即传来压抑的泣音。丛绿丢下手?中?的针线,走到床边。云意?的秀发遮住了?半边脸,一圈一圈的水渍滴在枕巾上?。丛绿心疼:“姑娘,你可是还念着他?”
云意?回答不了?,因为她自己也不知晓,胸中?这一团浓烈得窒息的情感,到底是恨,还是爱。
“丛绿,你说,他真的会死么?”
“这——”
丛绿说不上?来。
云意?惨然一笑:“给我?添一床被子?,好冷。”
狂风卷裹着雷鸣,雷鸣伴着闪电,大雨下了?整整一夜。
此心彼心
枕上?湿了之后就?未曾干过,脑中全是?回忆,仿佛沾水的糖纸,一层一层地黏上去。夜尽天明,云意反倒疲惫不堪,昏昏然不知身处何地。
梦中的澹台桢站在背光处,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她转身?要?走,澹台桢反倒动了,强硬地扳开她的手,十指相扣。
云意恼怒:“你不是要成亲了么,放开我?。”
澹台桢依旧无言,手却忽地放开了,走近身?后的光里。光影拉长,变成一片刺目的白。许多人在哭,有男人、女人、也有孩子。
云意在一片白?中仔细分辨着?人影,手脚冰凉。平地突然卷起白?纱,将她推离。
哭声仍在继续,越来越清晰。云意循着?哭声,看到了缩成小小一团的周承嘉。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承嘉,你大哥他——”
话音未落,一只骨节有力的手推开房门,光从他背后洒下,映得?身?上?的流云纹光华熠熠。
云意愣愣地看着?,不知身?处梦境还是?现实。澹台桢缓步走来,伸指往云意眼下一拂:“哭了,因为我??”
丛绿和珍娘连忙把哭得?兴起的周承嘉拉出房门:“二公子,雨刚停,听说花园那边有彩虹,奴婢们领你去看。”
“好啊好啊,咱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