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想做的事罢。”
周元以拍拍澹台桢的肩膀:“人?生在世,难得随心而行。”
澹台桢心生波澜,但有些话不能说。他知道父亲心中所愿,然?而这个愿望,势必会伤到?母亲。
二十多年前,父亲金榜题名,打马游街之时,何尝不是?心如鲲鹏,惊才?绝艳。然?而,一纸赐婚绝了他的志向。他只能当一个没有实权的文官,在藏书阁日复一日地撰写修补典籍,与瀚海文书作?伴。
有时候,甚至不能有自己的脾气?。
正因为如此,父亲比母亲懂他,希望他心有圆满。
“父亲保重,儿子告退。”
周元以含笑?点头,手上慢慢地捡着棋盘上的黑白?子,挺直的脊背经过岁月的累压,已经微微佝偻。
澹台桢深深地看父亲一眼,转身离开。
外头司南和黎川已经在等了,见到?澹台桢出来?,上前禀告:“郡王,几位大人?都穿着便服来?了,在书房等着。”
澹台桢点点头,问:“崔崐去披香园了么?”
司南回答:“去了,郡王放心。珍娘也在里头住着,崔崐肯定尽心尽力守着。”
“好。”
澹台桢看向黎川:“明日离府的马车,多检查几遍,确保万无一失。”
黎川领命而去。
司南亦肃然?,明日郡王要在朝中上表,扳倒杨国舅。府内的安全?,特别是?那一位的安全?,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
澹台桢再看一眼批香园的方向,起步往书房去。
披香园夜色深浓。
因着位置偏僻,披香园沿路的灯盏并不多,丛绿怕云意?摔着,一路背着她回来?。
回到?寝居,珍娘道:“郡王妃在榻上歇息罢,奴婢们?还要收拾一番。这屋子久不住人?了,一股子灰尘的味道,冲洗了两?遍还不行。”
云意?淡淡道:“到?了这里,你把称呼改了罢。”
珍娘默了默:“在奴婢心里,您就?是?郡王妃,郡王一定也是?怎么想的。”
“私下随你罢,只是?莫要在人?前这么唤,省得遭受无妄之灾。”
“奴婢省得。”
珍娘心头一暖。
丛绿没说话,一进?屋就?哼哧哼哧地干活。自她缠绵病榻之后,丛绿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整天没有一句话,身子也瘦得纸片一般。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珍娘,你去马车上寻一寻我常看的那本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