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村里的村民全都是流犯的后人,男人每日在采石场干活,每月也只得五十文工钱,妇人们则用一些绣品去换钱,也赚不了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在京城不算什么,但是在流村,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但凡能拿得出五十两银子的人家,早就交付了赎金远离了此处,谁还能留在这里受罪。
王婆子一口要自己交出五十两银子,要是没人在背后指使,他就不姓云!
云清堂皱眉,刚想要说话,就被王婆子又抢先一步道:“若是交不出五十两银子,那你就得对我女儿负责,把她带回去养着,但也得给我王家十两银子当聘礼!”
云清堂算是明白了。
王婆子这是嫌弃被夫家休了的女儿是个拖油瓶,故意带着一家人躲在半路上讹人啊!
云清堂笑了:“怎么?要我负责?”
大概是今日采石场传出的消息,他被郑云奉为上宾,还二话不说让他去了账房。
所以,王婆子就把主意打在了他身上。
自家那个被夫家休掉的女儿,又懒又丑,连流村的流犯都看不上,若是找不到一个下家接手,难不成要在娘家白吃白住一辈子?
想来想去,王婆子就把主意打到了云清堂的头上。
云清堂一家人来到流村后就住在村后最破的一座宅子里,平日里一家人也安分守己,从不惹是生非。
前几日采石场的几个把头诬陷云清堂贪墨原石之际,云家人也是忍气吞声,半个屁都不敢放。
要不是山匪杀死了那几个把头,这会子云清堂大概已经在县衙的大牢里呆着了。
结果没想到京城里新来的郑校尉竟然是云清堂以前的老相识,有他在采石场帮衬,云清堂这账房先生就成了香饽饽。
王婆子就是看准了眼前的云清堂是个任人好拿捏的软柿子,便带着一家人在云清堂回村的路上拦截栽赃,明晃晃地撒泼赖皮。
何况,王婆子一家子人在流村就是恶霸,村子那些流犯被欺负了也是敢怒不敢言。
她料定了云清堂一定会忍气吞声,一脸嚣张道:“姓云的,你今日若是不把交出十两银子,带我闺女回去,我们全家跟你没完!”
王婆的几个儿子立刻就卷起袖子,露出了结实粗壮的手臂,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云清堂立刻一副诚惶诚恐的神色抱拳道:“各位,在下家中早已有糟糠,如此突兀地带着令嫒回家,恐怕于理不合!”
王婆子的大儿子立刻骂道:“说什么文邹邹的屁话,没听懂,说人话!”
云清堂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惶恐的神色:“我家里已经有妻子了,这么突然带着你家妹子回去,不好交代啊!”
王婆子听懂了,一脸嗤笑:“不听话的女人,打一顿就好了!”
“打?”
云清堂装作没听懂,“怎么打?”
“妹夫!”
王婆子的长子王大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家里女人不听话就得打!打一次不行那就再打,实在不行就给她一封休书让她滚!”
云清堂朝已经醒来的王氏看了一眼,点头道:“原来你妹子就是这样被人赶出夫家的?”
王婆子一家人:“……”
王婆子怒道:“少在这里绕圈子,先把银子交出来!”
云清堂立刻将满是补丁的衣服口袋翻了出来:“你觉得我像是有十两银子的人?”
“现在没有,你过几日去做账的时候,顺带着搂十两回来不就好了?”
王大一脸阴笑。
云清堂若有所思:“你的意思,让我想办法贪墨采石场的银子?”
“妹夫,你装什么傻啊?采石场以前的那几个把头,哪个不贪?如今你成了郑校尉的座上宾,你随便贪一些,再给他送一些,保管啥事也没有!”
王大没好气道。
这姓云的当真是个傻子,还要他教这些事。
云清堂刚要说话,忽然就听到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相公,你在这里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