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过晚饭,周祺煜照例赖在南星房里不肯走。他好整以暇地往南星身上一倒,舒舒服服地把对方的腿当成了枕头。
南星叹了口气,宠溺地伸出手,为他一板一眼地按起头来。
周祺煜似乎惬意得很,顿时将眉眼舒展开来,从南星的角度看过去,精致得都能入画了,十分赏心悦目。
自从上次发作之后,他的癔病逐渐稳定下来,这至少说明,南星治疗的路子是对的,倘若这样坚持下去,哪怕没办法去根儿,只要能按时吃药,保证不再复发,自然也是好的。
南星揣着这份欣慰,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我看府里几棵桂花树都开了,就照着老家的习惯做了一些桂花糕。”
昏昏欲睡的周祺煜也不知听清了没有,含混地应了一声。
哎!别睡呀,正事还没说呢。
南星下手不由重了几分,硬着头皮道:“等着中秋那天,你给方老将军送去,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当聊表心意,你觉得如何?”
大概是被南星按疼了,周祺煜的眉间蓦地皱了起来,语气带着些许不快道:“既是你做的,你自己送去好了。”
南星顿时没了脾气——方将军又不是自己的义父,他送去算是怎么回事!于是耐着性子劝道:“反正王爷都是要过去赏月的,你就帮忙带过去呗,就是个举手之劳。”
周祺煜依旧皱着眉,沉沉道:“反正你也要过去赏月的,你自己拿着,何必劳烦我。”
南星动作一滞,似是有些吃惊,他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又是中秋家宴,周祺煜竟还想着带他一个外人同去将军府。
况且还要面对方若琳,这不是上赶着过去找骂么!
他沉默了半晌,这才将胸腔里一句颠三倒四的话捋顺了说了出来:“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再说又有坨坨,我们留在府里自娱自乐,总比去将军府自在的多。”
周祺煜阂着眼没有吭声。
四下一片静寂。
就在南星无可奈何地以为,这位不着调的王爷已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忽听对方慢吞吞开口道:“我若是顺了你的意,你要怎么报偿我?”
南星:“……”
合着自己婆婆妈妈费了半天口舌,到他那儿全成了驴肝肺!
还想要报偿?报偿你个大头鬼!
南星生着闷气,不由痛下狠手,朝着身下人的太阳穴,狠狠按了下去。
周祺煜:“……”
日升日落,转瞬就到了中秋这天。太医院早早便散了职,南星好不容易作别了絮絮叨叨的林太医,前脚跨入王府大门,后脚便如芒在背起来。
这些天来,庆亲王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房中留宿,可府上的丫鬟仆役们又不是瞎子,怕是早就看出了端倪。
还有温良和恭让,天天贴身护着,想必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是装傻充愣地不明说罢了。
也不知周祺煜的脸皮怎就那么厚,哪怕八卦被人传上天了,也都无所谓似的。可一向光明磊落的南星哪里受得了,他做贼心虚地以为,府上的人即便没有对他侧目而视,背地里也一定指指点点。
哎呦!脊梁骨都被人戳烂了,这张老脸简直没法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