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是西陀三皇子?想拿他去西陀太子那里换银子?”
“说不好。不过,我听说,三皇子的母家乃西陀国的大商人,买卖都做到了西域诸国,有的是银子。你说,是太子出价更高呢,还是他的母家出价更高?”
“将军好算计!”
桑吉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笑意,就是显得不太真诚,不过百里子苓这办法,他倒是十分赞同。当然,他看的不是能换大价钱这件事,而是无论跟太子换钱还是跟三皇子母家换钱,都能在西陀国的内务上插上一脚。别人国家乱了,对南陈来说,那就是好事。
“他若不是三皇子呢?”
桑吉又问。
“不是?那也无妨。就冲他脖子上那玩艺儿,也不会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我不愁换不了银子。”
百里子苓虽是这样说,可是心头还是闪过一句:“但愿他不会白费了我的粮食。”
易风替那人擦干净了脸,端了水盆出去,桑吉与百里子苓便凑到床前看了一眼。
乖乖,这是个长相俊俏的孩子。
此前,百里子苓还真没把他当孩子看,那是因为看他的身形已是个成年人,加之脸很脏,头乱蓬蓬的,自然没看出年纪尚小。如今脸一擦干净,瞧着有些稚嫩,也就比易风大不了多少,但高子却高多了。
“将军,他若真不是那三皇子,那也留着。万一哪天您真嫁不出去了,好歹也能收了他做百里家的上门女婿!就这张脸,在上都那也找不出几个来,您可不吃亏!”
百里子苓嘴角扯出几分笑意,知道桑吉这是挖苦她。但有一点桑吉说得很对,这长相,她要收进自己府里,还真不吃亏。不过,这话好说不好听,便何况还是从桑吉嘴里出来,于是她挑起了桑吉的下巴,轻佻之中又有几分调戏的味道,“二哥哥说得对,他虽不是貌比潘安,但天庭饱满,面如冠玉,五官精致。你看那高挺的鼻梁,简单就像是刀刻的一般,比之二哥哥,那可是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二哥哥吃醋也是应该的,谁让你长得没人家好看呢?”
桑吉一脸嫌弃,恶心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百里子苓哈哈大笑,桑吉却在心头低骂:老子没被你气死,也会被你恶心死。二哥哥?你他妈是想男人想疯了。我吃醋,我吃老母猪的醋,也不会吃你的。做你的春秋大梦……
桑吉努力保持笑容,虽然这有点难。
突然,门外有亲兵来报,“将军,安西侯六百里加急!”
安西侯?百里子苓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快步上前抢过亲兵手上的信函,粗粗扫了一眼,转身把信函递给了桑吉,“回军帐去说。”
二人回到军帐,羊皮画就的地图随之展开。
天色将暮,几盏油灯把那军帐照亮。桑吉在展开的地图上指手划脚,神情颇为严肃。百里子苓静静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以安西侯信上所说,西陀的军队以追击叛逃的三皇子为由,一路北上,按脚程来算,他们现在应该是这里。”
桑吉在地图上了指了指,又道:“这里离北楼关不足六十里,若是想对北楼关有什么动作,以西陀如今之力恐怕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招惹南陈。但是,如果是和燕云有什么勾结,那可就说不好了。”
“我曾记得,西陀与燕云有过一次联姻。”
百里子苓思付片刻之后,淡淡说了一句。
“将军记得没错。两年前,燕云雪狼部的大公主便嫁给了西陀太子。不过,这雪狼部在北边,与西陀并不接壤,反倒是雄鹰部与西陀相邻,时有往来。”
“那可就奇了怪了。难不成,这是雪狼部要联合西陀灭了雄鹰部?”
百里子苓似有迟疑,脑子里有很多主意飞快地闪过。
“或许,有这可能。燕云三部,除了王都所在的苍穹部远在腹地,与咱们南陈相去甚远,无论是雪狼部还是雄鹰部,都与南陈接壤。五年前,南陈与燕云在埋羊谷血战,其实主力军队便是雄鹰部。其他两部,不过是派了点人,凑了个数。要说狠,还是雄鹰部狠。那一战,南陈伤亡惨重……”
桑吉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揭了百里子苓的伤疤,忙转移了话题。
“我听说,雄鹰部这两年,日益蚕食雪狼部,把雪狼部一直往东北追赶,大片的草原都被雄鹰部占据。另外,在雄鹰部与西陀接壤之处,两边的军民时有摩擦,这两年小打小闹的也打过几场。若是此时雪狼部要联合西陀灭了雄鹰部,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不管西陀人打的什么主意,一支军队北上,北楼关都应该提高警惕。”
桑吉从前虽是文臣,但到了北楼关,披上了甲胄,沙场杀敌,运筹帷幄,他也是个将才。百里子苓嘴上各种嫌弃,可是每每这种时候,二人合作却是相当默契。
“一支军队追击落败的三皇子,这阵仗确实大了点。如果不是三皇子手中有兵,那便是别有他图。冲雄鹰部,还是冲咱们北楼关而来,应该很快就能见分晓。桑副将,传令下去,暂时关闭北楼关,所有将士披甲以待。另外,让陈庭清查北楼关里近日出现的生人。”
“将军,您的意思是?”
“但愿是我太过小心。”
百里子苓喃喃自语。
桑吉并未听得真切。但是,他已然明白百里子苓的意思。
北楼关,原只是个边陲小镇。
曾经边境太平的那些年,北楼关确实非常热闹、繁华。从西域诸如运来的货物在北楼关中转,一部分运往京城上都,一部分运往江南。而南陈的特产也通过北楼关运往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