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杨解放仰面躺在草丛里,正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地看着她,左手一把手枪压在胸前。侴姑暗松了一口气,却听杨解放轻声说道:“就当我中枪死了,帮我演场戏,骗一下那三个傻帽。”
侴姑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一秒入戏,大声喊道:“小当家——小当家——你醒醒!”
一边喊一边将子弹压入枪中。等到子弹上膛,侴姑转身大喊道:“狗贼,你们竟然杀了我们小当家,我跟你们拼了。”
竟然向着三名刺客扑了过去。杨解放在后面提醒道:“做做样子就行了,别真的拼命!”
侴姑不管不顾,快奔跑着。对方开枪射击,她采用杨解放教大家的蛇形走位,躲避对方射来的子弹。双方相距有七八十米,已经出了手枪的有效射程。侴姑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没有胡乱开枪,而是慢慢向对方靠近。当进入五十米范围之内后,侴姑选择卧倒,趴在一块山石之后,大声喊道:“你们杀了小当家,青龙寨不会放过你们的。”
抬手连开三枪。
对方三人,一把手枪、两支步枪,竟然没有恋战,而是选择了退走。侴姑岂肯轻易放过对方?起身追了上去,边追边喊道:“狗贼,你们跑不了的,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们青龙寨也要为小当家报仇!”
抬手又是三枪,可惜没打着。那三人更是加快了度撤退。侴姑追了一阵,打光了枪中的子弹才停下来。
侴姑返回杨解放的位置时,见他还躺在原地,不由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还躺着?”
杨解放回道:“虽然没有中枪,但从马背上摔下来是实打实的,我现在除了这左手能动,那是一动都不能动,全身上下哪都痛?”
侴姑疑惑道:“那你还能面带微笑、谈笑自如?”
杨解放回道:“要不然呢?难道我应该哭天喊地的好让那三名刺客知道?”
侴姑想想也是,想要将他扶起来。杨解放左手搂着侴姑的脖子,左脚虚着地,口中喊道:“哎哟,痛痛痛,估计这条腿是折了。”
侴姑皱着眉头,费力地将他扶到一块山石上,关切地说道:“要不我先给你看看!”
杨解放问道:“你懂医术?”
侴姑摇了摇头。杨解放道:“那还是算了,处理不当反而会加重伤势。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山吧!只能指望药罐子这个半吊子医生了。”
侴姑把自己的马牵了过来,将杨解放扶上马背。至于杨解放骑的那匹马,因为受惊,早不知道跑哪去了。马上飞果然没说错,太温驯的马匹当不得战马,容易受惊。关键是杨解放骑术太差,骑不了烈马。
杨解放整个人趴在马背上,问道:“你刚刚跟刺客打过照面,可有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侴姑迟疑了一下,说道:“距离有点远,看得不是很真切。那两个持步枪的是生面孔,那个拿手枪的看着有点像拔香头下山的田伍。”
杨解放吃了一惊,说道:“李木匠投靠了黑瞎子,这个田伍带人来杀我。我就这么招他们恨吗?”
侴姑也皱起了眉头,回答不上来。
杨解放稍微思索了一下,问道:“侴姑姐,你说这山上还有没有人想要我的命?”
侴姑回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杨解放又道:“侴姑姐,当初是你把我从人贩子手上救下来的,现在又一次救了我命。在青龙寨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能帮我一个忙?”
侴姑问道:“什么忙?”
杨解放道:“你刚刚表现得很好,让刺客真的以为我中了枪。能不能继续帮我演下去?”
侴姑皱着眉头问道:“你要干嘛?”
杨解放道:“想要我命的人肯定不只是想要我的命,一旦我死了,他们一定会趁机跳出来的,实施更大的计划。还有我们内部,我倒要看看谁是人谁是鬼?”
侴姑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想要把敌人引出来?”
杨解放应道:“是的。不过做戏要做全套,这现场一点血迹都没有是说不过去的。”
侴姑把马牵到杨解放坠马处,掏出一把匕,在马身上划了一刀。马匹吃痛惊叫,被侴姑死死地拽着,还在附近转了一圈。然后才牵着马往青龙寨走去。杨解放趁机用手接了马血往身上抹,边抹边说道:“若想骗过敌人,就得连自己人也骗。回山后,你要跟大家说,我是中枪后坠马的,处于昏迷状态。”
侴姑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答应了一声。
因为事突然,杨解放临时想起的行动,并没有预案可供参考。于是,杨解放自顾趴在马背上仔细推敲,对接下来可能生的事情进行预判。需要侴姑配合的地方,也尽量交代得详细一点。侴姑很是聪慧,一点就通,不但能很好地领悟杨解放的意图,还能帮他查漏补缺,提出改善建议。杨解放有种得遇知己的感觉,忍不住问道:“侴姑姐,你说我要是真的遇刺身亡了,这青龙寨会有几个人真心为我难过?”
侴姑回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大小姐一定会很难过,舍了命也会为你报仇的。”
杨解放劝道:“侴姑姐,我知道你是跟高蕙兰一块长大的,但你不是她的丫头,用不着处处优先替她考虑!你应该有自己独立的人生。”
侴姑微微一怔,回头瞧了一眼杨解放又转过身去,回道:“我知道了。”
杨解放抬起头,望着侴姑细长的双腿和那窈窕的背影,心想:若不是从小被毁容,也是大美人一个,一点都不比她们两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