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赫珠大笑了起来。
温别桑很少会看到这样笑的女人,尤其是,面前这人还是一国之后。
他想象中的国母,一直都是仪态万千,雍容华贵,固然常赫珠也有他想象中的样子,可却又同样具有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样子。
她的仪态从不恭顺,她的雍容也从不设限,她的华贵之下,更是具有一种别样的……豪迈叛逆,甚至是,玩世不恭。
常赫珠笑够了,才道:“你觉得他跟我像不像?”
“他……”
温别桑顿了顿,道:“不如您大气。”
常赫珠笑的更厉害,她挪动两步,坐在护栏上,道:“他啊,其实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骄傲,自尊心强,抹不开面子,说起好话来,拐弯抹角,要他服个软,还不如砍了他的头。”
温别桑看着她,像是有些不敢置信。
“但他也是有优点的。”
说这话的时候,常赫珠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温柔,温别桑似乎可以想象的出来,她的嗓音必然也是轻声细语:“你说他哪哪都好,可事实上,我从未要求过他事事都要做到最好,他踏实,上进,总是觉得自己的太孙之位,是我委曲求全得来的,他小时候啊,特别傻,总是想要弥补我,总是觉得,如果他再努力一点,也许就能讨得父皇的欢心,也让就能让父皇多来母后的院子里……”
“但他又从来不跟他父皇主动示好,每次他父皇过来看他的时候,他的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那会儿啊,才这么高点儿。”
皇后比划了一下,道:“每天看到他,不是抱着书啃,就是在比划他那把没开锋的小宝剑,故意跑到他父皇会经过的地方,练的特别卖力,但是他父皇一靠近,就头也不回的走……其实就是希望,父皇可以多看看母后,知道有一次,他父皇没有按时返回,他就当真在那条路上练了一整天,直接体力透支给累晕了,歇了三天才好起来,后来估计是觉得丢人,就再也不去了。”
温别桑也忍不住笑,道:“这么傻。”
“是啊。”
常赫珠神色之间带着几分慈爱,望着他道:“其实,他真心为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愿意做,也能做到极致,就是人别扭,嘴上总爱说些难听的,让人心里不舒服……我是很担心他,也不是没想过要劝他,但是你现在的情况,他是不可能放下心的。”
“往日他总是把我的话当做圣旨,我若要出声劝他,他既要觉得自己让母后担心了,又还是止不住要担心你,平白增加更多压力……我倒不如好好祈祷,让你赶快好起来。”
温别桑安静了一声,轻轻说:“嗯。”
回寝殿的时候,遇到了谢令书,对方停在他面前,神色关切:“有好些吗?”
温别桑摇摇头。谢令书朝后面看了看,道:“今晚还与他同住?”
“嗯。”
温别桑道:“他很担心我,一直看到我,伤势应该会好得快一些。”
温别桑的逻辑是很难有人能破解的,谢令书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道:“我们去看了容姨,或许因为一直在吃药,感觉情绪稳定了很多,我们也能好好跟她说话了。”
温别桑点头,道:“若是她当真能够控制自己,你们便可以带她离开了。”
“常皇后答应了?”
“嗯。”
温别桑转眼珠,神神秘秘地招了招手,谢令书弯腰凑近,温别桑在他耳边道:“皇后和容姨可能达成了什么杀死沈如风的协议。”
谢令书顿时直起了身体,看着他眼底潋滟的笑意,道:“是不是还有周苍术。”
温别桑马上笑的更开心,道:“沈如风若濒死,岂会不寻救命稻草?”
谢令书道:“可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