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也不在意,露出了一抹狐狸般的笑,“张兄不远路途自工部而来,看样子像是在寻人,我估摸着这会子还能留在衙门的人可不多,莫不是在找谢驸马?”
张先似乎被她这话给吓着了,面上血色全无,哆哆嗦嗦地说道:“世子……世子说笑了。”
“世子有所不知,贤弟这是吃了小妹的挂落,因而来寻我替他说情。”
许少渊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贤弟莫慌,不如同我一道回府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为兄也好给你出个主意。”
“是,是。”
张先看着镇定了不少,亦步亦趋地跟在许少渊的身侧。
季舒哪是好糊弄的?她狡黠地笑了笑,“既是来见许大人,张兄又何必遮遮掩掩,平白惹人误会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私会情人呢。”
张先当即又被她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男儿大丈夫,惧内一事终归有些不好出口,贤弟这是怕人知晓了要笑话他。”
许少渊面不改色地说道,“前些日子琼林宴上我看世子对世子妃亦是情深意切,想来世子若是惹恼了世子妃,也定会如贤弟这般惴惴难安。”
骤然听人说起沈浥尘,季舒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
许少渊捕捉到了她面上那一闪而逝的不自然,继而笑道:“世子这样子,莫不是真叫我说中了?”
季舒尴尬地笑笑,赶紧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与张兄一同入仕,还未恭喜张兄入工部任职呢。”
张先抹了把额上的汗道:“同喜同喜。”
季舒面色突然有些古怪,踌躇了片刻才说道:“恕我冒昧说句,以往与张兄也算有些交情,虽是了解不多,但近日看下来总感觉张兄变了许多,可是我眼拙的缘故?”
张先额上才拭去的汗瞬间又冒了出来。
“这人心中若是藏了太多不能言说之事,难免要做些出格的事排遣一二,时日一长,便如戴了面具一般,让人看不真切,既看不真切,又哪来变化之说?”
许少渊接过了话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季舒道,“世子难道不知?”
季舒摇了摇头,笑得让人寻不出一丝破绽,“下官不知。”
不知不觉中,几人便出了衙门,许少渊又与她随意说了几句,便带上张先乘着轿撵离去了。
季舒看着那轿撵的眼神分外深沉,虽不似外头传得那般孤高,但却是绝对的莫测。
不愧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精得跟妖怪似的,方才那么好的机会,愣是没让她从张先口中套出话来。
不过能这般护着张先,看来许少渊对自己这位妹婿还是颇为关照的,反过来也说明,他一定知道什么。
上了自家的马车,季舒很快便将那些一团乱麻的事情抛诸脑后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想。
其实自打她上任以来,每日回府的时辰总是很晚,除却繁重的公务外,她总要在府外徘徊一段时间,明明格外想见到那人,可又羞惭得很,心内拉扯之下,便废去了不少时间。
头一日她便叮嘱过那人,莫要等她,可接连两日不见效果后,即便心中慌乱无比,她也再不敢耽搁了。
“晋阳,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