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红袖好奇地问,不明白自己能为他办什么事。
孙铸文说出了自己此趟前来的目的,“我要你帮我勾引一个人,当今的中书令,楚云容。”
当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以及他要自己做的事后,红袖不由得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开口:“你要我去勾引那个楚相公?”
质疑过后,她稍稍恢复理性,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婉拒道:“孙大人,妾身已经离开百花院许久,早已不干那营生了,还请孙大人另请高明吧。”
孙铸文见红袖拒绝,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你不必亲自出手,只要替我找一个机灵点的姑娘,再由你进行调教,定能成事。”
孙铸文内心也有自己的计算,纵然红袖看起来年轻貌美,纵然她曾经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如今也将成半老徐娘,男人大多喜欢娇嫩的花朵,而不是一朵老牡丹。
红袖并不知晓孙铸文此刻内心的所思所想,就算知晓,心中也不会在意,她自信,就算年过四十岁,也会有大把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美人在于骨,而非在于皮,若男人只喜欢年轻美丽的容貌,只能说他浅薄庸俗。
“既然不是要妾身出手,只是需要一个年轻貌美又机灵的女子,孙大人何不去风月场所里找找?那里符合您要求的女子多得是,我们这里的姑娘毕竟只是跳跳舞,唱唱曲儿,又不去勾引男人,就算临时抱佛脚又哪里比得过那些成日烧香拜佛的?”
红袖脸上依旧保持着风情万种的笑容,只是内心颇有不悦,这孙铸文是拿她当老鸨儿了么?
孙铸文摇了摇头,目光越过红袖的香肩,色眯眯地盯着某处看,红袖微蹙眉,回首看去,见小凤仙低着粉颈,唱着曲儿,一派娇憨烂漫,一旁的董燕儿以琵琶为她伴奏。
红袖脸色微微一变,在心中暗暗骂了句没廉耻的老狗彘。红袖差点忘了这老家伙喜欢幼态的女子,不禁有些后悔把小凤仙叫进来唱曲儿,正欲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孙铸文却主动收回目光,与她说:“那人从不近风月场所。”
红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面作难色:“既然不进风月场所,那是否表明他不为女色所动?如此更是难办吧?”
孙铸文冷笑一声,“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他若是不近女色便不会尚未婚配便弄出一个私孩子出来。”
红袖目光凝了下,脑子里忽然浮起一些久远的事情,随后又被她强压了下去,她笑得愈发明艳动人,“我并不了解那位楚相公的事情。”
孙铸文没有理会红袖这句话,继续道:“他每日上下朝几乎都会经过此地,你难道不知晓么?”
红袖想起昨日之事,紧接着男人的那张脸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她笑容微微收敛,“妾身整日忙里忙外的,哪里会注意有谁经过此地。”
孙铸文笑了下,“不知晓也无妨,我会让下属告诉你哪辆马车是他的。将人引进你们的酒楼,接下来怎么把人弄入彀中就看你的手段了。”
言罢看了眼身边随从,那随从将一匣子放在桌面上,并打开盖子。
“这是三百两黄金。事成之后,还有七百两黄金。”
红袖看着黄灿灿的金子,内心一动,手不由自主地伸到桌面上,但一想到需要做的事情,她手立刻滞住,抬起眼眸对上孙铸文不容拒绝的威逼目光,她进退两难,“孙大人,妾身真办不到此事,您还是找她人去做吧。”
孙铸文脸瞬间冷了下来,“红袖姑娘是真办不到还是不想办?本官以为红袖姑娘是个聪明的人,没想到脑子竟如此糊涂。”
红袖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心中一凛,她深知孙铸文不是良善之人,背地里杀人灭口这种事估计也敢干,而她背后又没大树可靠,唯有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红袖佯装惶恐道:“孙大人,妾身真的不敢做害他人性命之事啊。”
孙铸文也不是傻子,知道红袖已经妥协,不由得哈哈大笑,“红袖姑娘多虑了,我只是让你找人勾引他,坏他名誉而已,又没有让你做杀人勾当。”
红袖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气,装作放松的模样,“原来是这样啊……”
她呢喃道,又笑着试探:“孙大人,您和那位楚相公是有什么过节么?”
孙铸文不满道:“不该你知晓的事莫要过问太多。”
红袖连忙道:“是。妾身不问了,”
她虚伪地笑着,内心则百转千回,此事就算她不做,也会有别人来做,而且那人要是如此容易被人扳倒,将来在那个位置上也坐不长久,红袖视线落向那黄灿灿的金子,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瞬间松快愉悦了不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想想也不假,红袖红唇悄然上扬。
这一日,冷冷清清的花间酒楼忽然变得热闹起来,大门口的街道被一群人堵的水泄不通。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红袖前日让人放出的一则告示,告示上写明今日酉时初花间酒楼会在举办抛绣球游戏,接到绣球的人,可以在酒楼白吃白喝一个月,这对一般人而言无疑是天上掉落馅饼的事,谁不想来试一试手气?
但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么?当然不会。穿着一袭绯衣,发挽高髻的红袖倚在窗边看着楼底下已经迫不及待准备接绣球的人们,红艳艳的唇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等待那人的到来,只要他出现,必定掉落她精心为他布置的罗网之中。
“亏红袖姐你想得出抛绣球这一招,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店里有姑娘要招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