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益扬了扬唇角,看着他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眉眼,突然生出许多感慨“你真是个孝顺的。”
赵怀谦垂下眼眸,谦虚接受他的夸赞。
在乾清宫待了一整日,直到傍晚时分赵怀谦才从里头出来,结果刚走到御花园,便迎面遇上了赵良毅。
“二哥。”
他主动打招呼。
赵良毅看了他一眼“又去乾清宫了”
“是。”
赵怀谦没有否认。
赵良毅嗤了一声“老四,你近来对父皇,是不是太过上心了”
赵怀谦顿了顿“父皇病重,二哥又忙,臣弟闲着无事,多来尽尽孝心也好。”
“只是为了尽孝心吗”
赵良毅眯起眼眸反问。
赵怀谦不解地看向他“二哥的意思是”
“你也是父皇的儿子,是正经皇子,有时候会动点心思也正常,可二哥不得不提醒你,”
赵良毅上前一步,“皇子与皇子是不同的,世家嫡女所出,生下来便注定比宫人所出高贵,你懂我的意思吗”
赵怀谦静了静,俯身行礼“臣弟明白了。”
赵良毅见敲打到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日后,二哥肯定不会亏待你。”
赵怀谦眼底一片冷色。
之后日,赵怀谦果然没有再来,只有齐贵妃和赵良毅一日三次前来请安,只是每次都待得不久便匆匆离去。
先前有赵怀谦陪着,感觉还不明显,如今只剩一个人了,赵益顿时闲得慌,想叫百里溪来下下棋,可每次话到嘴边,便会想起赵良鸿惨死在自己面前的画面,从而生出一分愧疚,仿佛连与百里溪说话,都是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儿子。
翻来覆去两日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叫来刘福三“四殿下近来在做什么”
“回圣上的话,似乎一直待在府中。”
刘福三回答。
赵益不悦“整日待在府中都不来看朕,也不早晚请安,是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刘福三闻言欲言又止,半晌只是干笑一声,什么都没说。
赵益察觉不对,顿时蹙起眉头“说”
刘福三连忙跪下“前几日四殿下出门时,遇到了二殿下”
说着话,将之前的事都说了。
赵益脸色铁青“朕还没死呢,他便已经开始惦记上皇位了”
刘福三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益深吸一口气,越想越气之后,终于忍不住让刘福三将人叫来训话,刘福三闻言连忙磕头“圣上饶了奴才吧,求您饶了奴才吧”
赵益斜了他一眼“放心,不会将你供出来。”
刘福三这才战战兢兢道谢,亲自去召赵良毅进宫。
赵良毅刚从宫里出来便又被召唤,察觉到不对后试探刘福三,刘福三越说不知,他心里越明白此行只怕不太好。
思忖再三,他先回屋一趟,再出来时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走吧。”
刘福三答应一声想去扶他,赵良毅却躲开了。
进宫之后,赵益果然一通大骂,赵良毅白着一张脸站在原地挨骂,末了只说一句“儿臣就是吃醋,父皇以前对儿臣最好,如今却只偏爱四弟。”
赵益一直以为,他是怕赵怀谦与他争皇位,没想到他说出的理由这么简单幼稚,一时间愣住了。
他病了许久,心里一片悲凉,如今最爱的儿子突然撒娇,瞬间填满了他的心脏,赵益再开口,已经温和许多“朕最疼的一直都是你,何时偏爱他了”
赵良毅别开脸,许久都没说话。
赵益还想说什么,看到他有意无意地捂着胳膊后蹙眉“你手怎么了”
赵良毅脸色一变“没、没什么”
“过来”
一看他反应激烈,赵益立刻严肃。
赵良毅似乎极为无奈,僵持许久后还是走上前,主动扯开了袖子。
只见胳膊上包了几块纱布,下面还隐隐渗血。
赵益愣了愣“这是”
“儿臣听人说,饮了至亲之血能强身健体,所以、所以擅作主张,每日在父皇的吃食里加一些。”
伤口虽是临时划的,但纱布包着也瞧不出什么,御膳房如今归齐贵妃管,随便他怎么说都行,根本无从考证。
赵益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儿子,许久之后眼圈突然红了。赵良毅握住他的手“父皇,只要能换你多活几年,儿臣就是死也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