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接”
,不如说是“搂”
。
那珍珠白的衣裙腰间,蓦地多出一只手,那手修长优美从墨黑广袖中伸出,袖口以金线织就繁复暗纹,有华贵流光闪过。
女子乌黑长发散在珍珠白的衣裙上,发尾旋开如花,被拦腰搂住时,两人有一瞬短暂的对视,李延玺看见她的眼底有惊魂未定之美——
“阿姮。”
他喉结微微滚动,忍不住唤了声她的小字。
“殿下,请放开。”
落在腰间的手臂极紧,沈骊珠挣扎。
她宁愿跌倒摔伤,也不愿在人前跟太子沾染上半分关系。
他偏执的不曾放手。
让她同自己一起,受了这众人跪拜,千岁之礼。
沈骊珠心惊慌乱,压低了嗓,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急急地叫了声:“李延玺!”
她用力推开太子,说了句,“不要逼我恨你。”
或者应该是——
不要逼我更恨你。
她眼底的决然令人惊心。
李延玺心头微震,一时竟然真的松开了手去。
卫若娴的声音恰逢此时响起,“沈妹妹,你怎么这样不小心,竟然冲撞了太子殿下!”
沈骊珠脸色蓦地雪白了下去。
她分明是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那个方向,只有卫若娴或是她的婢女。
如果此时沈骊珠还不能想到这是卫若娴的算计,那么她就是愚蠢了。
可,明知是卫若娴的算计,但那样的惊呼指责,仿佛跟三年前宫宴上那道尊贵冷漠的声音“沈氏女娇娆媚上,言行无状”
重叠起来。
竟那样的别无二致。
李延玺不知道沈骊珠为何突然变了神情,像是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里,连单薄的身影都那么茕茕孑立,看起来无端的……令人心疼。
卫若娴余光轻瞥,只见太子微微蹙眉,唇边隐隐浮起笑意,心道:
恐怕太子殿下下一句就是叱责……
谁知,太子竟然道:“无妨,沈小姐小心。”
……什么?
卫若娴唇边笑意一僵。
事情怎的跟她想象截然不一样?
而那一句“无妨”
,也让沈骊珠从恍惚中回神。
面纱之下,她的唇边浮起一抹嘲弄又释然的笑。
原来真的有人能一言令之生,也能一言令之死。
人还是同样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