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进展不用他提,白鹤庭早已猜到了大概。他仰面看着床榻的顶棚,很快恢复了镇定。
“王宫里的那群废物,就没有一个人预料到这个显而易见的结果?”
他轻嗤道。
骆从野道:“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钟茂如夺下那块地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确定了。”
白鹤庭转过头看着他。他得承认,骆从野是对的,倘若钟茂如率军支援前线,战局将立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国王赦免钟茂如的罪,表面上是钟茂如向王室低了头,实际上却是钟茂如给王室递去了一个保持体面的台阶。
“况且,他还给他们送上了一些他们想知道的情报。”
骆从野弯起唇角,冲白鹤庭挑了挑眉毛,“半真半假的情报。”
白鹤庭的神色又凝重起来。
骆从野没有明说情报的内容,但瞧他故作轻松的姿态,那些情报显然与他或是乌尔丹人脱不了关系。
骆从野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轻轻揉了揉他的肩头。
“我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不可控的势力越少,我们的胜算越大,应该等那些小贵族在私战中被吃干抹净,再寻求更好的机会。”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迟疑,声音也压低了一点,“但我不想等了。我想在春暖花开前,把这一切彻底了结。我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负责任?”
白鹤庭靠着床头坐起身,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他缓缓地道了句:“未必。”
骆从野仰起脸,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白鹤庭斟酌着道:“想要扭转局面,他们需要钱,也需要救兵,这些都得耗费时间去周旋,留给敌人太多喘息时间,不一定是件好事。”
可他的话锋又陡然一转:“但冬天并不是一个适合打仗的季节。天气太冷,补给线又长,你这是去送死。”
骆从野听完,没说什么,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渴吗?”
他突然问。
白鹤庭点点头,他便赤脚下地,去桌边倒了一杯酒,又走了回来。
“所以,”
他把酒杯递给白鹤庭,神秘兮兮地丢出一句谜语似的话,“我要在我们的地盘打这一仗。”
白鹤庭用酒水洇了洇喉咙。
他不知道骆从野口中的“我们的地盘”
指的是哪里,但瞧他胸有成竹,便也没有追问,只把酒杯递还给他。
骆从野却走了神,没接这杯酒。
“但我还有另外一个顾虑。”
他垂着头,眉头紧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现在把钟晓和林浅分开,好像太残忍了。”
但他转念一想,又道:“她们的孩子似乎也将在初夏出生,和你一样。”
他顿了顿,眉眼中晕开了一抹柔和笑意,“一定也是个漂亮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