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园远,他们还是?走了很长一段路,宝嫣有些幸灾乐祸,其实她应该让太子抱着她先在附近多走走多转转,等他累得气?喘吁吁再?大发慈悲说找个地方坐下。
但这么久了,从出房门口到现在,他们身后是?跟了一批侍人宫女,可宝嫣依旧感觉陆道?莲抱着她的手稳稳的,没有松动?一毫,连气?息也是?平和不见辛苦的,想要累坏陆道?莲的坏心思始终未能实现。
宝嫣偷偷用余光朝太子觑去,如白玉般俊秀的脸沉静温柔,不光没有粗气?,连薄汗都没出现,眼神?深邃平静,垂眸向她凝视下来,“怎么了?”
偷看被发现,宝嫣做贼心虚地别过头,“没,没什么。还没到吗?那地方有多远。”
“不远了,很快了。”
陆道?莲安慰,“女郎稍安勿躁。”
宝嫣轻轻一哼,当做回应。
过了一扇小门,两条石子小径,沿着路边开满的藤叶看去,终于看到屋檐上挂着的一副牌匾:望春园。
“到了。”
陆道?莲带着宝嫣进去,那块草地在一棵大树的下面,他没立刻将她放下,而是?站在一旁,身后的侍人和宫女们分工干活,各司其职,有的在他们后面打扇,其他的则将毛毡铺在了草地上,还有拿了小烘炉在一旁烧炭,一看就是?为烹茶而准备的。
看来不光晒太阳,连五脏六腑陆道?莲都替她着想到了。
这份贴心一直持续到宝嫣终于离开他怀中,躺在铺好的毛毡上,虽然刹那间分开感受到体温的流失让她微微失神?不舍,但日光照晒在她身上,在陆道?莲静静打量的目光下,宝嫣情不自禁蜷缩起身子,懒洋又害羞,这样也很舒服。
晒太阳的时光并不漫长,反而显得短暂,侍女为他们换掉冷掉的茶时,不知在宝嫣附近看见什么,茶杯没拿稳,脸色顿时惨白惊慌地叫出一声,“有蛇!”
宝嫣被吓一跳,周围闻声四?起,“蛇在哪里?”
侍女因太害怕没能说出来,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宝嫣的头顶。
树枝就在她发梢上,距离不过两尺,一条细小颜色几乎与树梢融为一体的小蛇正缓缓探头,宝嫣在对上猩红蛇信的那一瞬间,两眼一翻几乎要晕过去,“蛇,蛇……”
在她即将崩溃的瞬间,头顶一层阴影笼罩下来,太子在随侍敬畏而屏息的凝视中伸向了树枝,“殿下……”
陆道?莲低头宽慰宝嫣,“没事了,不用怕。”
与宝嫣的花容失色作?对比,太子镇定得不似凡人,临危不惧,宝嫣亲眼见他没事人一样抓住了蛇的七寸,脚步一顿,像是?想给她看看,那东西实在伤不了人,然而发现宝嫣面上的神?情过于恐惧,最后抿了抿唇,还是?算了。
很快手底下的人拿来一个手臂长的竹筒,要把蛇装进去带走。
可在陆道?莲松手那一刻,蛇头忽然倔强地扭了个身,朝他指尖叮咬一口,一旁侍人瞳孔微缩,顿时焦急地朝旁边吩咐,“快去请御医,殿下被咬了。”
闻声宝嫣瞬间从方才的惊吓中清醒,一下坐直了身子让人扶她起来,“你?,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余光留意她时分了心,陆道?莲没将实话说出来,小巫见大巫般将小蛇的尖牙从指腹上拔下来,然后眼也不眨地丢尽竹筒中,“我没事,这种?蛇应该没什么毒。”
接着又吩咐其他人,“去拿些雄黄来,将望春园处理干净。”
出现这种?意外,这里的园子肯定不能待了,宝嫣胆战心惊地盯着陆道?莲手指上的两个细小血洞,略带着哭腔焦灼地跟他说,“快,快止血啊,这怎么还算没事?”
她不顾陆道?莲手上还残留有刚才握过蛇的触感,恐惧之色都被担心覆盖了,“大夫,大夫呢——”
她柔嫩的手掌贴着陆道?莲,慌乱中根本不曾留意到他眼里的眼神?和微扬的嘴角,等到宝嫣千呼万唤,大夫才急匆匆在侍人的带领下来到他们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