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林太傅的教誨,加之太傅府內書香氛圍的薰陶,裴瑤笙性格不似尋常武將家的女兒那般明媚張揚,也不似裴筠庭那般宜動宜靜,反倒溫柔和善,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對身邊人無微不至的關懷,使她在侯府眾仆間口碑極好,甚至整個燕京城裡都難找出幾個討厭她的人。
也正是因這份溫柔,才讓她成為那道唯一能照亮孤寂少年的和煦陽光,至此終年。
相比旁人,溫璟煦對待想要的事物向來秉承快、准、狠的原則,自打確定心意的那天起,就一直想要將人據為己有。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哪怕變為一抔黃土,也要與她同葬。
知道裴瑤笙喜靜,亦不喜見他陰鬱冷厲,溫璟煦便十分順從的,在她面前展露乖覺的另一面。
再說,光是「夫妻」「一生一世」這些詞便足以令他愉悅,想到眼前人是自己的,今生也只會屬於自己這件事,更使他心滿意足。
所以若裴瑤笙喜歡,從孤僻的野狼變成她膝下的貓兒又有何不可。
心知昨日惹了她不快,一向不肯對人低頭的國公爺在裴瑤笙這卻一改常態,認錯態度極好,從進了門後便一直黏在她左右,寸步不離,有求必應。
裴瑤笙的丫鬟們早已退下,此刻房內只有二人。
而裴瑤笙自他進門起,臉上那道緋紅就一直沒下去過。回想起昨日的吻,更是羞得要將頭給埋到桌上。
往常一刻鐘就能算完的一頁帳本,她足足算了小半個時辰。
實在招架不住他赤裸裸的目光,裴瑤笙終於朝他望去一眼,嗔道:「你若閒著沒事,就同我一起算帳,不許再這樣盯著我。」
溫璟煦聞言,忍俊不禁,眉眼彎彎,好似撥雲見日般明媚,也唯有這時,他才會露出性格中恣意張揚的一角:「為何不許?阿瑤,你是我未來妻子,我看一輩子都嫌不夠。」說著,他伸出手去,勾住裴瑤笙的小指,低聲道,「阿瑤,再與我約定下輩子,好不好?」
「我——」裴瑤笙的臉紅得活像要滴出血來,不知如何作答。
倘若聽這話的是裴筠庭,只怕她會說出諸如「這輩子還沒成親呢,就想好下輩子的事了」此類的話。
可偏偏裴瑤笙臉皮薄,說妹妹在感情上是個榆木腦袋,實際自己也沒好到哪去,不過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罷了。
成功逗弄她後,溫璟煦還想再說些什麼,隨即就見她的貼身丫鬟一臉欣喜地跑進門來:「小姐,二小姐回來了!」
裴瑤笙喜出望外,再顧不上與他說話,迫不及待地出門去迎裴筠庭。
溫璟煦坐在原位,望著面前空蕩蕩的椅子,皺著眉,揉揉臉,微不可察的「嘖」了聲。
……
眼下這個時辰,裴照安不在府中,故風塵僕僕地回到琉璃院後,裴筠庭梳洗休整一番,先行向母親與祖父母請安。
見她回來,林舒虞沒說什麼,只是緊緊握著裴筠庭的手,含笑凝望她坐在床邊,嘰嘰喳喳地談論起在姑蘇的見聞,又看過她將帶回來的禮物一一擺在桌上,眸光柔和似水。
末了,裴筠庭還意猶未盡,林舒虞卻笑道:「行了,你這頑皮丫頭,不在燕京的這些日子,楓兒瑤兒,還有寒兒都念你念得緊,眼下應當已經得了消息,若再不去見他們,只怕又有得鬧了。」
裴筠庭皺起鼻子,嘟嘟囔囔,仍握住母親的手依依不捨。
林舒虞拍拍她,輕聲道:「去吧,你阿姐在等你呢。」
待離開玉清築,她便直直朝裴瑤笙的住處奔去,身後銀兒與軼兒都險些追不上,最後正巧在中途與同樣來尋她的裴瑤笙相遇。
「阿姐!」裴筠庭提裙,快步上前,撲入裴瑤笙懷中,「我回來了!」
裴瑤笙莞爾,伸手接住她,無奈道:「綰綰,你慢些。」
等姐妹倆有說有笑地回到房內時,溫璟煦早已不在房中,裴瑤笙見狀怔愣一瞬,不著痕跡地環視一圈,未再瞧見他的影子,遂作罷。
分別數月,姐妹二人幾乎要將這幾個月來沒能在信中說完的話一股腦地吐出來,千言萬語,滔滔不絕。
提起近來侯府的情況,裴瑤笙將未曾寫在信中的事告訴她:「如今二房也在給兩個姑娘相看親事了。」
裴筠庭想起此前的事,疑道:「裴萱與裴蕙?她們竟肯答應草草出嫁?」還是尚未知曉全部底細的人家。
「自然不肯。」裴瑤笙親手為她斟了盞茶,「據我所知,光昨日就鬧了兩回,祖母於心不忍,親自走了趟,勸二叔再考慮考慮。」
裴筠庭沉吟片刻:「可曾聽說是哪兩戶人家?」
裴瑤笙聞言,搖搖頭:「暫且未知,但鬧成那個模樣,想來並非十分滿意。」
裴筠庭抿了口茶,若有所思道:「改日我派人打聽打聽。阿姐,二房的事,咱們還是不插手為妙。」
「我明白。」她伸手,將妹妹而耳邊的碎發挽至耳後,柔聲道,「當時我聽聞此事不久,裴萱與裴蕙便找上門來,突然要與我聊家常,其間顧左右而言他。看似是姐妹間的一次閒談,實則句句都在朝我求助,言下之意,是希望我能替她們去求母親插手這門親事。」
但其實她們都心知肚明,父母之命不可違,更何況是身為庶女的裴萱與裴蕙。
世間多數女子的宿命,皆逃不脫「身不由己」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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