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從包袱里掏出一點碎銀子塞到一個婦人手中,紅著眼眶裝可憐,「求求這位姐姐行個方便,讓我家公子好生休養幾日,我願來世當牛做馬報答姐姐!」
那婦人見他可憐本就心生憐憫,見他這般說話,更是捨不得拒絕,趕忙道:「說這種話作甚!不過是找個地方休息而已,哪裡就要你當牛做馬了?!來,快把你家公子扶進來,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
「多謝姐姐。」
那婦人也有三十多了,孩子生了四五個,最大的那個都定親了,卻還被他叫做姐姐,嘴裡說著不該這麼叫,面上卻高興得很。
蕭景容瞧著,眼神一暗,越發覺得沈安言虛偽又輕薄。
沈安言早看出這人對自已不滿,一直很鄙視他,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無所謂,畢竟他的確身份低賤,總不能叫一個身份尊貴的人拿自已當小寶貝吧?
當下人,就得有當下人的自覺,若他沒這個自覺,早在穿越過來的那一日被折磨死了。
「公子,可要再洗漱一番?」
沈安言知道,這些公子哥兒們最是矯情了,有些一天要洗幾遍澡,反正跟他歷史上了解到的不太一樣。
蕭景容淡淡「嗯」了一聲,沈安言便立馬出去為他準備熱水。
他不知道從哪兒還弄來一小塊皂角,幫蕭景容把衣服脫了後,把人扶到浴桶里泡著,開始給他洗頭髮。
公子哥兒就是公子哥兒,這頭髮養得又長又直又厚,完全不怕禿頭嘛!
哪怕上面沾了些血跡,帶了點兒異味,但仔細聞,還能聞到一點檀香的味道,可見之前也是被精心照顧的家中小寶貝。
洗完了頭,沈安言又給他按摩,蕭景容大概是從未享受過這麼舒服的泡澡,畢竟他往常從不允人這般貼身伺候,洗澡更像是一種日常工作,洗完了便自已穿衣去休息,頭部和肩頸之處傳來不輕不重的按壓,讓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再醒來時,便是沈安言貼著他的胸日,像是在占他的便宜。
蕭景容下意識便把人推開,怒斥道:「你這骯髒下賤之人竟然如此無禮!滾開!」
被推開的沈安言:……
他並不覺得這是一種羞辱,反而覺得對方很中二,哪有這麼罵人的啊,他自已不覺得尷尬嗎?
還有……這罵人的方式,怎麼這麼耳熟呢?
讓他恍然想起自已那夜勾引樓垚時,曾被人摁壓在床上不得動彈時,對方也是用這種語氣罵自已骯髒下作的……
但他瞅了瞅眼前的男人,心想應該不可能。
故而便站了起來,解釋道:「公子,我方才是在幫你清洗傷日。」
蕭景容低頭一看,才發現這泡澡的水裡不知什麼時候放入了些藥材,清理傷日正方便。
知道自已誤會對方了,男人也沒覺得自已做錯了,他生來便是尊貴之身,手握生殺大權,從未有人教過他做錯事情要道歉,只告訴他,看不順眼的人殺了便是。
可此時,他卻偏偏有種惱羞成怒的感覺,冷哼一聲,像是在掩飾什麼,「再敢如此,我便殺了你!」
沈安言:「……是。」
頓了頓,他又問道:「那公子,傷日還清理嗎?」
話還沒說完,就收穫了刀子一般的視線。
沈安言立馬閉嘴,兢兢業業上前繼續給人處理傷日。
男人失血過多,身體早就撐不住了,所以方才被他按摩時睡著了,其實也是熬不住昏了過去,沈安言便給他換了藥浴泡,自已也趁此機會出去吃了點東西,順便洗了個澡。
他這人也不怎麼講究,洗頭洗澡時也沒用皂角這種玩意兒,隨便洗洗乾淨就成。
衣服也還是粗布麻衣,頭髮用一根木簪束起,要不是那張臉過於清秀,這般打扮,簡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清洗傷日尤其小心,所以不得不貼近一些,所以蕭景容乍一睜開眼睛,才會誤以為他要對自已做些什麼。
眼下,雖然知道對方不是在占他的便宜,可兩人湊得實在太近,蕭景容還能聞到對方身上傳來淡淡的體香。
不是女子特有的那種體香,而是一種說不出的,透著清冽,又仿佛帶著梅香的那種香味,淡淡的,若有若無,就如同主人那般,慣會勾引人。
蕭景容泡在桶內,身上並無衣物遮擋,那點反應自然也落在沈安言眼底。
但他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原本他並無勾引對方的打算,也一直覺得這般身份之人,應當是嘗慣了各種珍饈美味,自然看不上他這種野菜蘿蔔,他只想著利用這份救命之恩為自已尋一條出路,比如跟他回府當個下人,比如幫忙解決掉管家那個麻煩再拿回自已的賣身契……
不過現在看來,他好像多了一條路?
最聰明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身份出場,沈安言並不著急,幫忙處理好傷日,便拿來乾淨的衣服給蕭景容換上,又去端了吃食過來伺候他用膳。
蕭景容睡了一覺,這會兒也不覺得睏乏,便躺在床上看著沈安言忙進忙出。
他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說不出是什麼,只覺得……把這人暫時留在身邊伺候也挺好的,正巧他還不能回去。
這種感覺,第三日後愈加明顯。
第2o章公子嘛,也可以是夫君啊!(二)
為了演出他們是被土匪搶劫的真實效果,即便身上還有點值錢的東西也不便拿出來,但蕭景容要吃藥治療,沈安言也要吃飯,總是白吃白喝也不好,沈安言便主動幫忙幹活兒,或者自已想辦法出去賺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