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在三人的注视下,草根处幽幽冒着的微光越来越清晰,黑色的底色里,深邃的蓝紫交混,偶尔有黄白的星星点点闪烁其中,像繁光下的珠宝,像微缩的银河。
先开始只是两三株,接着扩大成七八株,然后就连成了一片。
三个孩子张大嘴看着一切,完全沉醉于其中的美丽与深沉。他们感觉,在心灵深处最朴素原始的地方,有些东西正在被呼唤。
易芝丘最先反应过来,他小心地扒开草丛探寻,结果,已经透亮的土壤下,有一团明显的阴影。
他伸手就挖,亮晶晶的土壤到了别处,立刻归于平常。
其他人也赶紧上手,都想先将这团黑影挖出来。看似近在咫尺,结果越挖越深,直到整个胳膊都埋了进去,挖到了坚硬的土石,却还是近在咫尺。
马书迟是地主的儿子,养尊处优的哪干过这些活,兴奋劲儿过去了,摇着手喊疼。
易芝丘还不死心,伸着手在洞里摸索,忽然脸色一变,使劲儿向外拽着什么,“哈哈,有个类似布帛的东西,半截儿在石头底下,不过埋得很深。大锦,帮我。”
韩大锦示意他让开,结实的胳膊伸下去,一顿摸索,然后拽住布角,咬紧牙关,浑身都在发力。
随着他喉咙里的低吼越来越沉重,布角一点点被扯出来,最后猛地一下,大个子带着东西来了个人仰马翻。
所有的光彩瞬间消失,韩大锦的怀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布包。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易芝丘拿了过来,拍去泥土,打开只看见一本破旧泛黄的古书,上面龙飞凤舞几个大字:驭火术。
“这是什么?”
马书迟问。
“我还以为是鸟蛋!一本破书而已,真是扫兴。难道说,发光的是这个布包,它才是宝贝?”
韩大锦一把抓过来,左扯右拽了半天,十分满意,“嘿!真结实!我要了,谁都不准跟我抢。”
两人由衷地钦佩,不约而同地伸出大拇指,“大锦,你真有眼光。”
说着话正要翻开书,草庙顶棚的破洞上呼啦啦掠过一个黑影,像人,又像一只大鸟。
三人都楞了,颤颤巍巍地抬头。
望过去,天正蒙蒙黑,月光透过破洞斜斜地洒进来,后山黑黢黢的,像沉默的怪兽。
“我怕。”
马书迟缩在两人身后小声说。
“咳咳。”
庙外突兀地响起几声咳嗽。
易芝丘浑身一激灵,“这声音怎么。。。。。。快走。”
话没说完,他就急忙俯下身子就往外爬,顷刻就不见人影。
身后两人吓个半死,也手忙脚乱往出爬,却都卡在洞口,费了好大劲才挣脱。
易芝丘到了外面却发现并无人影,太阳彻底沉落进山里,晚风凉飕飕的。
韩大锦拽住易芝丘,“你怎么了?”
“奇怪,人呢?我明明听见咳嗽声,你们也听见了,对不对?太奇怪了。”
又是一声咳嗽突兀响起,三人都吓得跳了起来。
寻声而去,易芝丘终于发现有个男人躺在草丛里,他背着个药筐,里面只有根细长的竹扫把。易芝丘急忙去晃他的肩膀,急促地呼唤着:“爹?你怎么睡在这里?爹,你怎么了,醒醒。”
父亲终于转醒,环顾四周,眼神里十分疑惑,“嗯?草庙?我回来了?我怎么睡到这儿了?”
“爹,你不是采药去了吗,怎么睡在这里?药呢,怎么会带回来一把竹扫把?”
易芝丘一脸不解。
父亲揉着脑袋仔细回想,“嗯?扫把?”
摸到扫把,他顿时松了口气,“看来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
易芝丘问。
“没什么”
,父亲笑眯眯地任由三个孩子拉起来,“这次采药我太累了,就在这儿休息休息。倒是你们三个小崽子,满手的泥巴,这么晚还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