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深处,有人走了过来。
“他们终于舍得把孩子送来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跟小兰斯身边这个祭司一样都浑身漆黑,“呵呵,很识货嘛他们。”
“仗着家里有个合格的祭品,就想要成为职业者。”
引领兰斯进来的祭司低笑,“他们也不怕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变成碎片?”
“谁让合格的祭品难找,这么多年,也只找到这一个。”
他们一边说着话,目光齐齐落在小兰斯的身上。
“咦?”
其中一个突然低低嗯了声,“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异种的味道?”
他朝着小兰斯伸出手。
之前一直没有反应的小兰斯突然后退了一步,捂着自己的衣服不肯撒手。不过他的力气怎么都比不过两个职业者,很快,他们抓住了小兰斯的手脚,撕开了他的衣服。
“哈,一株要死不活的以撒兰草。”
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他们失望地丢下小兰斯,“顶不上什么用。”
在这片空地上摇曳着植物,哪一株不是变异的强大异种?一株孱弱的以撒兰草,还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小兰斯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然后被他们套上铁链关了起来。他能看到空地上时常有人,来来去去的人带着奇形怪状的东西,逐渐将整个空地涂上血腥的味道。
整片空地,都是他们的祭坛。
抬起头,终日不散的乌云消失了,雨也停了,独留一轮冰凉寂静的圆月挂在天上。月亮显得无比硕大冰凉,看久了,又有着怪异的颤动感,就像是一坨巨大的肉山。
仿佛整颗月,都是活着的。
到了第二天晚上,小兰斯被拖了出来,挟持着穿过密密麻麻的异种,最终被推到在空气的中间。他被强迫着平躺,仰头露出小脸,衣服全部被撕碎,赤|裸的胸膛被涂上奇异的汁液。那是一种古怪的味道,让小兰斯的脑袋逐渐昏沉。
还有其他七八个人,也被推到在边上。
他们的年纪比兰斯要大,脸上都露着怪异的喜悦。当刀尖扎入他们的心脏时,那种癫狂的兴奋到了极致,嘶嘶声里满是狂躁:“我主”
隐秘、扭曲的歌谣响起,从四面八方来。信徒低低吟唱着,高高嘶叫着,人体狂躁地舞动起来。
砰砰砰
小兰斯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跳的度一次比一次还要快,好像要扑出来。身体里仿佛扭曲出第二个意识,在窃窃私语着想要挣脱出来。负面的情绪一个接着一个浮现,让他漂亮的小脸狰狞起来。
他感到
月亮,变大了。
那仿佛一张逐渐放大的人脸,一步步靠近,整个天空不知在什么时候,几乎被硕大惨白的圆月占据。
祭司露出疯狂的喜悦,已经不知道多久,头一次看到如此靠近。他抬起手,在他的示意下,剧烈的震动声里,地底露出了一个硕大的池子。
那是一个无比长的血池,浓稠的黑色铺满了底部。
匍匐在地上的职业者们站起来,他们从黑暗里抓住一些人,一个接着一个割开他们的喉咙,将他们丢到池子里面去。池子里逐渐弥漫出一种奇怪的味道,与刚刚涂抹到小兰斯身上的汁液有点类似。
那让小兰斯想吐,却又无力挣扎。
他在祭坛上挣扎,细弱的手指抓住地面,几乎抠断了指甲。小兰斯喘息着抓住自己的喉咙,不经意碰到了冰冷的藤条。
昏沉的小脑袋随之清明了一些,兰斯知道那是洛。
洛,是他给以撒兰草起的名字,尽管洛从来不回应这个名字,可小兰斯还是一直这么叫他。
……啊,他要死了。
小兰斯从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这点。死亡就像是冰冷的梦乡,沉眠到地下,会坠入无望的黑夜里……可如果寻常普通地死去也就算了,如果死掉在献祭里……他剧烈地喘息着,看向倒在身旁的几个信徒尸体。
他们的脸上残留着狂喜,面孔却已经惨白,死亡的气息笼罩着这片祭坛,冰凉的刀具停留在他们的尸体上,无比吸引着小兰斯的目光。
那么近,近到只有一步。
他蠕动着,如同一具尸体,如同一条藤蔓,他慢慢地、缓缓地得到了那匕。利器入手的时候,小小的身体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那几乎是眨眼间的事情,小兰斯就已经用匕贯穿了自己的胸口,剧烈的痛苦让他眼前黑,身体一阵阵抽|搐着,可他的身体仿佛还带着本能地抽|出了匕,痉挛冰冷的手指力,将趴在他肩膀的洛扯下来,用力塞在了那个血窟窿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