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剧烈的痛楚自手掌传入神经,楚桑落顿时满头冷汗,她抬头望着赵子玉,眼神凄凉。
夫妻四年,他要自己死!
不对,或许在他眼中,自己根本就不算他的妻!
成亲四年,赵子玉以专心学习为由,从未与自己同房过;
现在看来,这不过是赵子玉嫌弃自己出身低微,怕自己的‘粗鄙’,辱了他的风雅吧!
赵子玉需要的,是能与他琴瑟和鸣,出身高贵的红颜知己,自己这个平民出生的女子,这个不懂风雅的女子,是他最为不屑,避之不及的存在。
可紫苏就高贵吗?
或许曾经高贵吧,但若不是三年前自己救她,她只怕是连最低贱的奴婢都不如!
可如今,她就站在那里,高高在上,与赵子玉一起,嘲讽自己身份卑贱。
呵,真讽刺啊……
“既然你看不上我,那你当初为何要同意成亲?”
楚桑落声音有些哑,像是被黄莲泡过,透出浓浓的苦涩。
既然这般嫌弃,当初又为何不拒绝?
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楚家也不是,赵子玉若是不愿直说便是,又何必误了彼此?
她想知道,为什么?
“还不是老爷子迂腐顽固。”
赵子玉脸上浮现深深的厌恶:“若不是老太爷临终之时执意要履行婚约,你以为我愿意?
我赵家乃名门勋贵,若无老爷子坚持履行婚约,你一个贱民又如何能高嫁入我侯府?”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的往事般,赵子玉眉头紧紧拧起,脚下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楚桑落吃痛,手掌被踩得皮肉翻裂,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可她却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笑了,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男人,笑容中满是嘲讽。
原来,在他眼中,嫁入东伯侯府,是她楚桑落高攀。
谁人不知,当初的东伯侯府一朝变故,被褫夺世袭之权,过了赵子玉父亲那一代,便会从勋贵中除名,变为平民。
加上内里种种问题,那时候的东伯侯府,大厦将倾。
人人对东伯侯府避之不及,病重的赵老侯爷深知赵家大势已去,便对自己祖父说明了情况,表示希望解除婚约,不愿误了楚家姑娘。
可祖父是个重诺之人,比起权利财富,他更看重情义,他也是这么教诲楚桑落的。
“桑落,医者仁心,万不可因侯府式微就轻慢于它;你嫁过去,侯府就是你的家,他们就是你的亲人。”
得知东伯侯府情况的祖父,不仅没有对其避而远之,反而信守诺言,让楚桑落与赵子玉完成了婚约。
嫁入东伯侯府的楚桑落时刻牢记祖父教诲,将东伯侯府的人当做亲人,一心一意为东伯侯府付出。
侍奉公婆,操持家务,敬爱夫君,她尽心尽力地做好一个媳妇,一个妻子,一个家人。
赵府没落经济困难,她毫不犹豫拿出自己的嫁妆补贴家用;
赵府没有经济来源,她将自己药铺所赚的钱悉数上交公中,维持侯府的体面;
婆母有疾,她衣不解带侍奉床前,天材地宝悉数奉上只为婆母健康;
丈夫无能,她兢兢业业撑起整个赵府;
最后,靠着她抽掉身体一半的血救回贵人,而自己身体严重受损为代价,为赵府挣回了侯位世袭之权,为婆母挣得了一品的诰命;
因为她的努力,东伯侯府赵家从一个即将泯然市井的没落贵族重回勋贵之列,过上体面奢侈的生活,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口气,与丈夫好好培养感情的时候,丈夫却带着自己的丫鬟来到自己面前,要求自己给丫鬟一个位份。
“紫苏已经怀孕三月,是我的孩子,我们赵家的长孙不能这般没名没分。”
紫苏……楚桑落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什么时候,自己的丫鬟,和自己的丈夫珠胎暗结了?
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婆婆的声音继续响起:
“桑落啊,你日常事务繁忙,子玉身边有个人照顾不是挺好吗?
再说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更何况我们乃是世袭勋贵,更应多多开枝散叶才是。
而且你伤了身子,恐难有孕,我们侯府不能后继无人啊。”
恐难有孕,这怎么能怪她?就算她身子未曾受损,这四年来,她和赵子玉根本就没有同房过,如今她仍是完璧之身,怎么可能有孕?
成亲当日赵子玉便喝得大醉,翌日便以专心学习为名宿在书房,两人从未同房过。
她以为赵子玉是专心学习,不曾想是红袖夜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