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卢池神情专注,并未回头,只淡声默许。
房门被人打开,从外走近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少年手中端着汤羹,相貌清秀,个子窜高了极多,声音亦有变化,正是昔日的小童,童文。
“池哥哥,郑嬷嬷煮了汤羹,趁热喝。”
卢池淡淡笑笑,应了一声。
“且先放下吧。”
少年答的干脆,将汤碗放到一边,骑凳坐到了他的对面,一双浓黑的眸子便就落在了卢池的手上,看到了他细心折着的帕子。
他非第一次见得此物,而是已有数次,为今自然也早已知道这是何人之物。
童文姑且没就芝芝姐姐说些什么,叹息一声,提起了旁的。
“唉,池哥哥,非走么?”
卢池并未抬眼,再度渐渐露笑。
“自然,皇令已下,我亦以接令,还能反悔不成。”
少年手臂搭在了桌案之上,身子朝着卢池更近一步。
“可这令是池哥哥自己请的,非陛下本意。池哥哥与我虽因芝芝姐姐之事与陛下曾有过节,但陛下仁德宽厚,更因芝芝姐姐的缘故饶你我不死,非但相饶,亦不计前嫌,爱池哥哥之才,愿意重用,池哥哥亦不负众望,几年来非但赢得了武状元之功名,更平定了边境之乱,立了数次战功,陛下曾赐万户侯,如此大好前途,池哥哥为何偏偏请命前去漠北”
卢池依然面露温和,只淡淡而笑。
“你也说了,这几年来边境不太平,总要有人相守。”
“可漠北哪及中原,那里冬日严寒困苦,池哥哥有的是出路,长安亦有的是官职,哪一个不比去漠北强上百倍,文儿实在是不懂,池哥哥何故”
童文略微激动,声音明显抬高许多,然话说了一半,视线落回到他叠好的手帕之上,心微微颤动一下。
他已经长大,什么事都懂了。
池哥哥为今已二十有四,近年来说媒者众多,但他依然尚未娶亲。
因为
童文慢慢退回了身子,没再说下去,也终于将话题转到了他的芝芝姐姐身上。
少年慢慢地笑了出来。
“这么多年来,文儿一直有一句话想问池哥哥,却一直都没能问出口,今日,能问么?”
卢池已缓缓地将手帕揣入怀中,抬手够了汤羹。
他依然温和,面上也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
“什么?”
童文尽可能地把想问之言当做了玩笑,渐渐地嬉皮笑脸了起来,也再度手臂搭在了桌案之上,朝着卢池靠近而去。
“芝芝姐姐之前,都是骗池哥哥的,池哥哥知道么?”
卢池反应平常,修长的手已拿起汤勺,打开了汤羹。
汤勺慢慢入了碗中,昔日,心如烈火般的少年也笑着开了口。
“我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
“但,只要她需要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