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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方的第一缕晨曦照进画室的窗户,钟栀才从持续的僵持中站起来。她把周沢之前过的所有的话还有朋友圈全部翻看了一遍。逐字逐句地读。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骂他疯癫,知道以后,每个字都让她心碎。周沢的朋友圈停在7月21号。
没有配图没有表情,只有一句话:你真的不回来吗?
钟栀看了那句话很久,久到她心里忽然涌起冲动。钟栀甚至去找了朱浩臻。
朱浩臻考了一个二本,正好从外地旅游回来。不过人不在家,接到钟栀电话的时候还很意外,不过听她问起周沢,也就了然了:“我跟周沢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你不是知道吗?他今年就没有去过学校,我不知道啊。”
“这样啊,”
虽然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但钟栀还是很失望,“那谢谢你。”
钟栀跟他没什么好聊的,正准备挂电话,朱浩臻像是想起什么:“对了钟栀,有空的话来解放路一趟吧。”
“啊?”
“有个东西要给你。”
朱浩臻语气怪怪的,见钟栀不信,他强调,“就是给你的,你不是回乡下了嘛,东西放我这好久了。”
钟栀心里奇怪,但还是当天下午去拿了。
朱浩臻把东西给她的时候表情比看猴儿还奇怪,哼哼唧唧很久,嘀咕了一句:“糙,走狗屎运。”
钟栀开始没懂他什么意思,等打开,才现信封里是一份财产转赠书的公证书。赠予的金额非常巨大。这么多财产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堪称天降馅饼。三千六百万的资金和一套南城的别墅,以及二十多副油画。钟栀看到东西的时候以为是寄错,但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她是受赠人。上面有她的身份证号,姓名等一系列个人信息。而捐赠人是一家帝都的信托企业。陌生的名字。
她叫住朱浩臻,朱浩臻比她更不清楚:“反正是你的,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就走了。
钟栀拿着从天而降的东西,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在网上查了这家信托公司,找到他们的联系方式。关于这场捐赠,钟栀联系到了相关负责人。然而负责人只透露这是当事人亲自要求赠与的。
“当事人是谁?”
“周沢。”
钟栀的大脑轰滴一声,一片雪花。
这,这是……什么意思?周沢是决定自杀,所以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她了吗?
钟栀哆嗦着拿出手机,尝试给安女士了消息,但是那边根本没有给回复。她又尝试地周沢打电话。周沢的手机根本打不通,早已经关机了。
钟栀已经来了南城三天,从悲愤到一潭死水,内心忽然又掀起波涛,久久无法平静。直到第四天,她把所有能联系的人都联系了一遍,没有得到回应。
她在周沢的画室里一夜坐到天亮,睁着眼睛枯坐,第二天沉默地坐高铁回帝都。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离开南城以后,钟栀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大概不会再有像喜欢周沢这样喜欢的人了。心空了。
九月开学的时候,钟栀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强硬地逼迫自己进入状态。
一周的军训结束,钟栀的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清大的教学非常严谨,学术氛围很浓。清大学生的自学能力非常突出。很多时候学什么,都不需要老师来引导。每个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根本没有时间给她伤心。老师每上一节课,学生们要事先了解的东西很多。钟栀进的是医学院,课程密密麻麻的。
钟栀是入学一个星期才跟岳林夕他们三见面的。入学快一个月才四个人都抽出空来相聚。大家都太忙了,没有时间出来吃饭。岳林夕还参加了社团,要做的事情更多。
四个人坐在火锅店的时候,都有种劫后余生再相逢的错觉。
当然这个话是岳林夕说的。她真的觉得大家好久没见了,尤其是钟栀。自从填完志愿,她就没有再回南城。钟栀进了医学院,殷时屿和岳林夕也如愿地选了物理。万森也进了计算机系。他一个寝室好几个计算机大佬,有一个男同学已经有成熟的手游作品。
推出来现,这个手游岳林夕和殷时屿都玩过。
岳林夕张大了嘴巴:“这年头牛逼的人真多啊,清大果然卧虎藏龙。”
“哈哈,藏什么龙啊,就一个社恐宅男。”
万森暑假做了激光手术,厚瓶底眼镜拿掉以后,看起来也有点帅哥的意思了。弄了个渣男狼尾,真的是把好学生的包袱甩得一干二净,“改天有空我把他带出来。我们宿舍还有好几个牛鬼蛇神,各显神通。”
钟栀被他逗笑了,牛鬼蛇神可还行?
“我们寝也是奇人很多,写小说,街舞大赛,搞辩论上电视的,各个不学习,但各个成绩好的离谱。”
岳林夕自诩自己也是个高智商,但是来清大以后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姐妹我也不怂。改天学生会有事,姐妹我罩着你们。”
钟栀:“我们寝室,全是睡觉狂魔。”
三个人:“……”
钟栀进来以后倒是没怎么参加社团。一是医学院的课程满,实验课很多。二她报了双学位,辅修心理学,每天需要学的背的非常多。三清大有附属医院。带她的老师是帝都一个很有名的三甲医院心脑科权威主任医师。这老师教学生不走寻常路,爱纲,每天光应付老师的各种刁钻问题,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老师还给她介绍了一个研究生学长。
学长这个人喜欢揠苗助长,老给她前灌输。钟栀的时间基本花在了图书馆和实验室。
“栀子你就多担待吧……”
听到钟栀说完自己这一个月的大学生活,同情并理解,“毕竟将来我们说不定要找你看病。你多学点,将来咱也多点活下去的机会?”
万森深以为然:“医学生不可以懒惰,栀子你就认命吧。”
钟栀:“……”
也对,治病救人。多学一点知识病人就多一点生存几率。
岳林夕看着瘦得像个纸片人的钟栀坐在旁边安静地笑,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她忽然站起来扑到钟栀的身上,抱住她,狠狠地揉了一圈钟栀的头:“栀子花,上次姐姐说要请你做型不是没做成?今天有空没?跟姐一起去搞型?”
殷时屿全程很少说话,目光落在钟栀的身上缠了几圈,又悄悄收回去。
“大概是没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