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顺是他的字。
少年运起轻功,朝茶楼最高处掠起,一个起落边进了楼里最贵的雅间,他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道:林子渔才是他的名。
那东家,你呢?
经历了这么一遭,温北到现在还不知道少年的姓名,下意识开口问道。
你不必知道。
如今温北头顶最高权力的东家,将她不慎温柔地丢在了床榻上,如果方才还觉得他们之间有点小鹿乱撞,那么此刻温北心里那头鹿,便被东家这句话给掐死了。
你可以和二顺一样,叫我东家。
让她叫东家的东家,此刻却又不顾礼义廉耻的凑近她,摩挲着她的头顶,故意压低声音道:或者,老爷。
不等温北说出一句什么,少年退开些许,颇有些勉强的道:你要是治好了眼睛,这模样也算生的标志。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若执意以身相许,那我可以考虑看看,让你当我第十八房小妾。
心头那句我谢谢您还没说出口,胸口一阵气闷,温北竟被激得喷出一口黑血。
背后贴上一只手,温和的内力被输送进身体,温北瞪着眼前的空无一物,好半天才道:东家,你前十七位小妾,都是被你气死的吧?
话不能这么说,小十八你不是好好的吗?
东家,要不你还是把我卖了吧,我配上不你家的门槛。
那倒不用,妾室进门得走偏门,没有门槛。
换言之,她温北根本没资格跨门槛。
温北气结,故意脱离东家的手掌,龇着牙往前挪了一段距离,打断他输送内力。
有道是宁愿死,都不吃嗟来之食。
她温北就是死了,从楼里被抬出去,也绝不接受这人一丝一毫的内力。
不过,若是你给我生一窝大胖小子,再好好求求我,我说不定就遣散所有妻妾,只留你一人。
温北尽量控制自己飞速暴走的怒气,面无表情道:您这么会说话,怎么不去说书呢?
巧了,楼里的第一位说书先生,就是我。
见温北闭口不语,东家也顺着温北的方向往前挪了一些,单手捏住温北后颈,不许她挣动,再次伸手抵在她背后,输送内力。
源源不断的内力进入温北体内,明明身体是舒爽了许多,可心里却堵得慌。
我要辞工。温北憋了半响才道。
为何?
冷淡的少年音似是含了糖,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后颈处东家的手指蓦然一紧,揪得温北一阵刺痛。温北顿时想起在暗道里,东家最开始是想卖了她的。
口中五味陈杂,从前种种一一朝温北心头压了过来,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袭击了温北的心脏,面无表情的脸龟裂开一道深深的惊惧。
她曾连死亡都踏进一步,此刻却没来由嚎啕大哭。
东家顿时松开了捏住她的那只手,像是第一次见女人哭得这么惨,一时间慌乱地伸手给她顺气,却不得要领,温北越哭越凶,上气不接下气,险些哭晕过去。
此刻他无措的模样,倒还真像个少年。
哭着哭着温北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