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切洛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擦了擦眼角的泪滴,轻轻拍了拍扬尼的肩膀,“你要记住这一天,扬尼,1943年7月25日,无数受到迫害的自由者终于用胜利还为了自己的尊严,这个喜讯不久就会传遍罗马,传遍意大利,甚至传遍全欧洲,全世界,你们孔蒂家族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扬尼瞥了马切洛一眼,“那你为什么还要放出天使魔法吓唬我,还说什么两个选择,你知道我刚才有多绝望吗?”
马切洛挠了挠头,“好吧!是我不对,扬尼,我承认,我那么做是有私心的,我在接触你那一刻,便感受到你身上有着天使魔力的波动。事实上,所有天使血脉的魔法师都会产生共鸣,我是权天使血脉,但凡上过神学课的都该知道,我们权天使一脉没有特定归属。
而且血脉魔法有个规则,就是血脉越强大越难传承,权天使是三等九阶的最后一位,很容易传承下去,所以数量多。正因如此我们有一个很重要的职责,就是寻找天使血脉的传人。
我其实是想带你去梵蒂冈的,那里是所有天使血脉魔法师觉醒魔力的地方。”
扬尼愣了愣,“觉醒魔力?”
“对呀!你难道不知道吗?要想成为魔法师,必须觉醒魔力,这个世界上有条件帮助人们觉醒魔力的势力寥寥无几。在基督的世界,天主教,新教,东正教,都在拼命寻找资质出众的优秀魔法师。扬尼,和我去梵蒂冈吧!去成为一名真正的魔法师。
知道吗?只要你成为魔法师,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你可以用魔法的强大力量守护你的家族,弗莱明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多好的事啊!”
马切洛一边说着,一边将扬尼拉出小黑屋。此刻黄昏将过,夜幕降临,教会医院也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忙碌。扬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太离谱了,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魔法,我真的会成为一名魔法师吗?像刚才马切洛那样,变出巨大的天使,还会飞,太厉害了!
马切洛在一旁看着呆的扬尼,凑过来说道:“想想弗莱明吧!扬尼,他现在可还生死未卜呦!”
“什么!”
扬尼既吃惊又愤怒,“你不是说罗马已经确定弗莱明不知道‘审判’的下落吗?为什么他还会生死未卜?”
马切洛耸耸肩,“我是说过罗马方面确定了弗莱明不知道‘审判’的下落,但不意味着弗莱明就会平安无事啊!”
扬尼气得脸都红了,直接冲向前一把揪住马切洛的衣领,马切洛似乎早就想到扬尼会这样,只是举起手连连后退,“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明明我们都是无辜的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你不是说墨索里尼倒台了吗?还有谁会这样做?”
马切洛叹了口气说道:“扬尼,我之前就说过了,自从你们和这本魔法书扯上关系,就注定不会幸免,弗莱明的情况说不定会更糟糕。如果他知道‘审判’的下落,也许还可以的得到好一点的待遇,但现在既然他不知道,谁能保证他不会遇见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直接除掉他呢!
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扬尼!孔蒂家族的诅咒,注定了你们会多灾多难,不仅是你,你的叔伯和姑妈,还有你那两个堂兄弟,你们一家人都一样,‘审判’决定了你们所有人的命运,因为你们有罪。而赎罪的唯一方式,扬尼,我也说过了,成为一名魔法师!选择权在你手上!”
扬尼绝望的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天空,此刻只觉得心被掏空了一般,一股气愤到无奈的泪水即将喷涌而出。马切洛见时机成熟,蹲在扬尼身边安慰道:“知道为什么你们家族会这么被动吗?因为你们和魔法的秘密有重大牵扯,可是你们家族上下,却没有一个出众的魔法师。
就相当于没有自保的能力,但现在,扬尼,机会就在眼前,等有一日你成为一名强大的魔法师,足以震撼整个魔法世界的时候,还有人会为了一本魔法书和你,还有你的家人们作对吗?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没有什么善良邪恶,或是无辜之类的概念,那都是弱者在遭受凌虐的时候幻想出来安慰自己的。我不会逼着你成为一名魔法师的,扬尼,还是那句话,选择权在你这里。
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现在的你即便在罗马,也救不了弗莱明,我也做不到。”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匕狠狠刺入扬尼胸膛,他只能握紧拳头,可什么都做不了。没错,他只是个十岁的普通少年,难道还能冲进罗马的魔法师教会大杀特杀,救出弗莱明吗?白日做梦!
这个夜晚注定不寻常,扬尼·帕拉迪亚·孔蒂,正在做十年以来的第一个抉择,他就这样静静坐在教会医院的石阶上,虽然是七月份晚风迷人也有几分冷气,对一个十岁的少年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但此刻的他心如死灰,一会儿使劲儿抓着自己的头一顿胡扯,一会儿是想哭又哭不出来。
夜色沉沉,繁星点缀,扬尼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睛呆呆地望着星空,马切洛没有离开教会医院,只是在远处悄悄观察。
扬尼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和家人温馨的一幕。弗莱明总是被里奥和马西莫捉弄,虽然他明知这两个孩子的陷阱,但还是愿意上当。
和现在简直一模一样。里奥和马西莫是扬尼的四叔——帕特里西奥(patricio)的遗孤。扬尼有时觉得弗莱明过于偏袒他们,却对自己要求严格。
可仔细想想,连亲生父亲的面都没有见过,也难怪他们缺乏管教,任性妄为。里奥不到两岁,母亲在得知父亲遇害后意外早产,生下了马西莫,可自己却跟随丈夫而去了。
其实就在扬尼出生一年后,帕特里西奥和扬尼的父亲,家族中排行老三的马尔克斯(maequze)一起前往埃及。
因为有人在那里现了石油,孔蒂家族打算在那里开拓油井,大赚一笔。
但是,盯上这个生意的可不止孔蒂家族,墨索里尼的爪牙也蠢蠢欲动。英国人法国人还有德国人,甚至苏联人和美国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对于墨索里尼来说,要想动战争,石油必不可少,可意大利本国的石油产量,要想长时间支撑大规模战争,有些力不从心。
为此他组织了意大利的魔法师准备暗中除掉竞争对手,可其他国家的魔法师也不是吃素的。
几方势力在埃及打得你死我活,对于没有魔法师力量的孔蒂家族来说,这次行程变成了一场杀戮。马尔克斯比较聪明,他在美国上大学时就结交了不少美国教会的同学,也因此与扬尼的母亲相识相爱,凭借美国人的帮助逃得生天。
但帕特里西奥就没这么幸运了,弗莱明看出哥哥的几个儿子,老大卡萨帕(netce)和老三马尔克斯都不是继承家族的料,他们脾气一个比一个倔,一个比一个狂,对墨索里尼和他的法西斯政党嗤之以鼻。这对孔蒂家族来说可不是好事。
于是他把老四帕特里西奥当做重点培养对象,但是长期高压教育让帕特里西奥变得自闭自卑,性格缺陷严重。弗莱明对帕特里西奥轻则打骂,重则直接赶出家门。
以至于在埃及时,他明明可以向弗莱明提出回国,可还是因为胆小强忍着,结果不幸死在一场魔法师的冲突中。
弗莱明得知消息悲痛欲绝,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是自己害死了帕特里西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