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戌时,宾客们大多散去,只剩下寥寥数人,曹都督看上去兴致极高,与沐景天南地北地畅聊着,两人的见解大多相同,恨不能早些相识。
沐景渐渐口齿不清,靠在矮几上睡了过去,诺舞明明看到沐景一直将酒逼出体内,怎么可能醉了过去?正狐疑着,曹都督站了起来,走到沐景身边,唤了几声“沐大夫”
,见沐景没什么动静,便对诺舞说道:“沐夫人,沐大夫他醉成这个样子,不如就在我府上小住一晚,不知沐夫人意下如何?”
诺舞不好推却,点了点头,曹都督合掌一击,两位侍女走了上来,领着他们去厢房。
房门刚一关上,“醉倒”
的沐景立即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几乎将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你在做什么?”
沐景找了半天,没发现什么疑点,这才作罢,说道:“我在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迷药之类的东西,看来那曹都督在今晚会下手。”
“他到底想做什么?张铁呢?”
沐景坐在床边,说道:“三弟他佯装醉酒,我刻意与曹都督周旋了这么久,就是想让三弟有时间去找我们要找的东西。”
诺舞听的糊涂,问道:“既然你说曹都督要对你们下手,那为什么还让张铁去冒险?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证据。”
沐景莫测高深地笑了笑,拍了拍床,说道:“娘子你先睡吧,为夫守着你。”
诺舞看着床,驻足不前,要与这个痞子同床共枕?那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像是看穿了诺舞心中所想,沐景一本正经地说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今天夜里恐怕会不太安宁,有我守着你,你就好好睡。”
诺舞拗不过他,加之她早就已经困乏,一躺上chuang,她就睡了过去。
沐景静静地看这她无邪的睡颜,眼中带着一抹淡淡的温柔。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只猪,都要被人宰了还睡的这么香……”
到了半夜,沐景靠在床边假寐,突然感觉到屋顶上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嘴角微微上扬,一个黑衣人揭开了屋顶的泥瓦,手里握着一根细小的竹竿,正要吹气,他忽然感到后颈似乎被针扎了一下,然后便浑身无法动弹,那装着迷药的竹竿从指尖滑落了下来。
一双手接住了那竹竿,一个男子带着邪魅的笑拿着那竹竿往黑衣人的鼻尖吹了一口气,迷药溢出,黑衣人昏死过去。
半个时辰后,曹都督带着一群侍卫在府内到处搜查,搜到沐景和诺舞住的厢房里时,却发现自己派去的侍卫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沐景和诺舞早已不知所踪。
他顿时怒火攻心,双拳紧握,“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张铁先前在曹都督的书房里出没,曹都督派人迷晕沐景,一心对付张铁,万万没有料到,看似没有武功的沐景居然能逃脱一劫,在他对付张铁的时候,沐景一定找到了他房间里的暗室!
曹都督立马往回走,推开房门时,暗室的门虚掩着,他快步冲进暗室,里面凌乱不堪,藏在柜子里的秘盒不翼而飞--
“好一个沐军师!”
他怒吼道,“我曹某一定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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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此时张铁在城门外接应沐景,当看到沐景扛着诺舞跳下城门的时候,他瞠目结舌地望着尚在熟睡的诺舞,半响回不过神来。
沐景将诺舞放在草地上,揉了揉发麻的肩膀,说道:“还好她不重,不然被她压着连跑都跑不动。三弟你可好?”
张铁说道:“二哥这招声东击西真是精妙,那曹都督再狡猾,也猜不到二哥早有防范。”
“他虽查到我们的身份,却查不到我身怀武功,难免会掉以轻心,但如今我们身份暴露,羁王那边,肯定会有动作。”
论谋略,张铁远远不及沐景考虑的周全,但张铁骁勇善战,以一敌百,不在话下,不以为然地说道:“二哥不必多虑,有三弟在,就算那曹贼派人追杀我们,我一定会把他们打的落荒而逃!”
“二哥知道你的能力,不过带着这个包袱上路--”
“你说谁是包袱?臭痞子!”
诺舞刚一醒来,就听见有人说她坏话,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睡在草地上,怒气冲冲地指着沐景,骂道:“你怎么把我丢到这里来了?”
沐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我不带你出来,你早就死在都督府里了,还有本事在这里指着我破口大骂么?”
不过有一点,沐景不敢对诺舞提及,在他撂倒黑衣人之后,也让诺舞吸了少许迷香,不然扛着她这样一个麻烦去暗室偷密信,不把曹都督府上所有人都闹醒才怪。要是让她知道是自己迷晕了她,没准她早就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臭痞子……?张铁回味着这个新颖的称呼,不怀好意地朝沐景嘿嘿直笑。
诺舞心下想了想,他们夜行离开曹都督府,定是遇到了危险,才会出此下策,也就没再追究,回头望去,城门口似乎聚集了不少手持火把的士兵,难道有人追了出来?
沐景显然也
发现了这点,对诺舞说道:“小忆,如果你不介意,就继续让我们扛着,我们也是时候赶紧跑路了。”
“我不让你抗。”
诺舞转身对张铁说道,“张大哥,还是你好。”
张铁黝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暗红,像扛米袋一样地将诺舞抗在了肩头。诺舞被他折腾地七荤八素的,一睁眼就看见沐景那杀千刀的笑脸,“臭痞子!”
沐景运气轻功,健步如飞,在被人追杀的时候还不忘调笑诺舞几句,“小娘子,你要跟着为夫被人追杀了,呵呵,我偷了人家的宝物,我是贼公,你就是贼婆了。”
诺舞一时气急,挥着拳头,却都落了个空。
张铁连连摇头,将“萝卜”
紧紧地拽住,还真怕诺舞一冲动就扑了过去,心念道,自从二哥遇到这个姑娘开始,好像越来越不正常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