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养你这么大不容易,现在公司出了问题,只有傅时昱能帮我们。就当是为了爸爸妈妈,为了这个家,你听话一次好吗?”
……
姜缈坐在车上,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二十岁生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上一秒他还端着香槟与人说笑,下一秒就被告知家里的公司濒临破产,要靠与傅家联姻才能求得一线生机。而联姻,说得好听,不过是将他当做一件礼物送给傅时昱罢了。
姜缈自然一万个不愿意,当即在自己生日宴上大闹一场,这一闹闹出另一桩事,——他并非父母亲生,而是二十年前从医院抱回来的弃婴。
——“我们养了你整整二十年,只求你为这个家做这一件事,你难道都不愿意吗?”
母亲的质问和逼迫回荡在耳边,姜缈忘记自己回答了什么,总之最后他妥协了,唯一的要求是他要现在立刻去傅时昱家,一秒钟也不要在这个家里多待。
于是父亲深夜联络傅时昱,那边同意了。姜缈连行李都没收,就这样坐上了去傅家的车。
情绪抽离之后,姜缈呆呆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回想起不久前生的一切,像在脑海中观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只是为什么,他的额头抵着车窗,还是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怨恨吗?倒也没有。过去二十年,父母对他没有任何亏欠。如果不是他们主动告知,姜缈这辈子也不会想到自己是收养来的。
只是难过罢了。
以前看着别的omega被家里安排婚姻,姜缈还沾沾自喜说他的爸爸妈妈最疼爱他,绝不会把他随便嫁给什么人。没想到现在,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他的父母和别人的父母也没有什么不同。
二十分钟后,汽车缓缓驶入一座庄园,姜缈知道这是傅时昱家。
傅时昱和姜缈父亲姜庭松是朋友。说朋友有点高攀,姜庭松和傅时昱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姜家和傅家还有些遥远的姻亲关系,故而姜庭松能跟傅时昱称兄道弟,姜缈也一直喊傅时昱“傅叔叔”
,但实际上,傅时昱只比姜缈大十二三岁。
从小叫“叔叔”
的男人要变成自己未来的丈夫。直到汽车缓缓停在别墅门前,姜缈才忽然对这件事有了实感。
司机为姜缈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弯腰颔:“姜先生,到了。”
姜缈回过神,飞快地用袖子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水,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哦,好。”
今夜阴雨绵绵,和姜缈的心情一样。傅家的管家等在门外,见姜缈下车,撑着伞迎上前道:“姜先生,晚上好。”
姜缈回答:“你好。”
“我是傅先生的管家何文,我是一名beta。您可以叫我何叔。傅先生在里面等您,我带您进去。”
面前的大叔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多少缓解了姜缈的紧张。姜缈点点头,问:“傅叔叔还没有睡吗?”
“没有。先生在等您。”
“哦。”
何叔为姜缈撑伞,二人一起进门。整栋房子灯火通明,入眼一间大而空旷的客厅,从低调内敛的装潢风格隐约能够看出主人的性格。
姜缈记得上一次见傅时昱还是两年前,他的成年礼,傅时昱送了他一只很贵的手表,姜缈的父母受宠若惊,当时大约就动了要把姜缈送进傅家的心思,问傅时昱家中小辈有没有和缈缈年龄相仿的a1pha,傅时昱那时说了什么姜缈不记得了,总之是应付了事。没想到两年后,一次无意中的契合度测试,让姜缈的父母攀上了傅时昱本人。
姜缈想着,一转头看见坐在沙上的男人。
只听身旁何叔道:“先生,姜先生到了。”
沙上的人淡淡“嗯”
了声,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
姜缈记忆中的傅时昱总是西装笔挺的,看起来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哪怕在同样一众西装笔挺的a1pha中间,也是最显眼的那个。而现在他穿着一身灰色睡衣,光滑柔软的蚕丝面料被他挺拔的骨架撑起一个好看的形状,他站起身,比姜缈高出近乎一个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淡。
姜缈在傅时昱身上察觉不到任何欢迎或喜悦,刚刚在何叔那里得到安抚的情绪再一次变得低落。——从今往后的日子,眼看着都是寄人篱下了。
姜缈低下头:“傅叔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