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诺的回应是长久的沉默,顿时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就在店员准备打圆场的时候,他突然问道:“定制这款戒指的客人后来为什么不要了?”
店员:“那位客人不幸在地下黑拳输光了积蓄,所以取消了订单。虽然预先支付过定金,但是这对戒指造价太高,款式又少见,所以至今没有售卖出去。”
郭文诺:“他刻名字了吗?”
店员:“这个您放心,绝对没有。而且这是一款开口戒,可以随意调节大小,不影响佩戴。”
郭文诺:“手伸出来。”
也许是觉得这么精彩的画面只有它自己看太可惜了,它竟忽然恢复了我的视觉。
戒指缓缓套进“我”
的左手无名指,冰凉的触感和色泽像是诅咒一般,从指尖缓缓向上爬,最后卡在手掌与手指的相接处。
它羞红着脸说:“很好看。”
郭文诺展颜一笑,把手翻过来,反客为主,“帮我也戴上。”
它听话地从店员手里取过戒指,在他灼热的目光中完成了这个简单而又神圣的“仪式”
。
郭文诺缓缓问道:“你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吗?”
它与他十指相扣,“当然,这是我们相爱的证明。”
我:爱个屁!你特么根本没有心!只知道顶着我的壳子走剧情!
店员一时间成了最高兴的人,因为这款戒指终于卖出去了(定制的时候,她负责接待那个客人。戒指如果一直卖不出去,要扣她的工资和绩效。)。郭文诺付钱的时候,她的眼里甚至闪烁着感动的泪光。这下不但不用扣钱,说不定还有一大笔的提成,算是因祸得福。
有了戒指的buff加成,郭文诺对地下黑拳的排斥感明显骤减,走路都带风。而我一想到接下来有可能遇到李越,就觉得头疼不已。
可能是为了吓退某些胆小鬼,地下黑拳的入口处放着一堆骸骨,要进去只能从它们身上跨过。左右两边石柱的刻字十分猖狂——右为上句:输的人,没有资格站着;左为下句:有本事,就让别人跪着。
来这儿的赌徒只需带一样东西,钱;来这儿的拳手只需带一样东西:命。这也是一种另类的双向奔赴了,他们拿自己仅有的东西换对方手中的东西,皆大欢喜。
“我”
和郭文诺一看就是前者,所以一进门,接待的人就问要哪种“观景”
位置。
位置分两大类,公开位和隐秘位。公开位即擂台周围的位置,离擂台最近。由于擂台有一米七左右的高度,公开位的赌徒得仰着脖子观看比赛,长期看说不定能治颈椎病;隐秘位则是装有单向透视落地窗的包厢,主要在二楼和三楼,价格分别是公开位的三倍和两倍。
隐秘位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有钱的客人不被输红眼的客人盯上,更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被拳手盯上。来这里打拳的拳手几乎都是为了钱而来,一旦盯上某块肥肉,就不会松口。
郭文诺要了一个二楼的隐秘位,我们便从后方的单独通道上楼。途中我感觉到有一股视线若有似无地跟着“我”
,但无法回头确认,毕竟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每个下注的客人手中都有一个迷你版红蓝按钮,比赛开始前,红蓝方拳手上场,然后主持人宣读规则,期间客人有一分钟的时间下注。支持红方就摁红色按钮,支持蓝方就摁蓝色按钮,下一注就摁一下,两注就两下,以此类推。下注完毕,拳手才开始对打。
郭文诺直接把红蓝按钮扔给“我”
,二郎腿一翘说:“你看着玩。”
它故作矜持:“万一赌输了怎么办?”
郭文诺:“输不了多少。”
我:这么豪横?我能给你摁到破产……可惜按钮不在我手上。
第一场比赛的是两个alpha,旗鼓相当,裁判一发出开始的信号,他们便缠斗在一起,拳拳到肉,台下的呐喊声和台上因疼痛发出的闷哼声让人心烦。最终,一个人满头是血,被抬了下去。
第二场比赛是一个叫黎恩的beta获胜,他看着娇小,但是动作很敏捷,回回找对手的关节处下手,靠着机智和巧劲击败对手,成了这场赛局的黑马。胜利的钟声响起时,现场爆发出一片哀嚎声,这场赌局押错的人居多。
因为本来都是生面孔,我没了之前的耐心,几乎在走神,直到主持人突然宣布:“第八场对决,红方新秀李越,对抗,蓝方黑马黎恩。”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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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李越要出场,它的精神似乎也好了许多,就像夜间出行的某种动物,两眼放光。郭文诺看在眼里,但是什么都没说,似乎是想看看“我”
会怎么下注。
这时,意外之“喜”
出现了。李越站上擂台的那一刻,我听见了一个非常陌生又可怕的声音:“嘀——目标进入检测范围,身高188米,体重72公斤,肌肉含量40%,信息素浓度20%,心率65次分,体能开发70%,情绪值偏低。数值传送中……”
声音是从我的金属手环里传出来的,而这东西是乔医生送我的。
脑中霎时间闪过一些片段:
在维德尔花园,因为心脏不舒服,乔艳敏说让我佩戴金属手环,用来检测心率和身体状况。
狱寺山上,世界之源告诉我,商志忠和莫伊伊背叛了联盟基因协会,所以协会派了新成员跟我对接。
无论我什么时候身体不舒服,乔医生都能及时出现。医院、维德尔花园、郭文诺家、地道……我的心一瞬间凉透了,像是冬天被人泼了一桶冷水。
我不由得回想,我和乔艳敏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