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已经是傍晚,张啸玉已经给羊临三人安排好了去处,领着就离开了张家。
眨眼之间,热闹的门厅一下子冷静,只有张母坐在原地,端着半盏还没喝完的茴香酒。
“真好,真好,只可惜含儿不在,这茴香酒暖身,我改天与蓬安学来,等他回来,也要叫他尝上一口。”
陈应二人拾着碗筷,沉默着朝着厨房而去,端了铜盆过来。
天凉,陈应便在灶上兑了热水给她,二人蹲在一起洗碗。
“月君,打算怎么做,兄长的事……”
张月君听着张氏夫妇在身后谈论着,等孩儿回家要做些什么顺口的饭菜,张母还说着要扯些好布料,给家中的三个孩子做新衣裳。
她怎么不清楚直说,张家父母心中一定会不好受。
她可以凭着自己的脸面,麻烦张啸玉包庇下,只当这个人已经死了,然后让张含君提心吊胆地活着。
但是张含君若是图报还好,不图报,再与张家说些什么,很难说原本的恩情,会不会成了罪过,最后也不得善终。
这决定,还是要爹娘亲自做主才好,她虽说是用了张月君的身份,但是她只想尽照顾爹娘的孝道,兄长与她,没什么恩情。
“明天说,带爹娘去还儿庄,叫他们见见吧,死或活,都等保他过个年节。”
她继续刷碗,陈应觉得有道理,但是还有些心疼老两口,便更卖力地干起活来。
他没爹娘,张屠户夫妇待他很好,
他得好好照顾。
张月君舟车劳顿,伤寒又没好全,所以醒来的时候脑子有些昏沉,应当是有些反复。
她穿好衣裳到饭厅,陈应已经将饭做好,是清淡的粥和一些小菜,很适合早上吃。
“其实你可以教我,我们两个一起做。”
她不太懂怎么维护男女之间的感情,思索半天,也就学着母亲的样子给他理了理衣领。
但是在陈应的视角,她看着表情严肃,好像在思考怎么把他的头一拳打爆。
“呃,其实我,蛮喜欢做饭的,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准备食材的时候,可以放空自己,心里很静,如果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蒸汽和油烟会糊在脸上一层,但是洗掉就好了。
这种什么都不用想的时间,只有自己,很有秩序地把饭做出来,心情就会好很多。
陈应拉着她的手进屋去陪着长辈吃饭,就一直到吃完,一家人都没怎么说话。
“月儿,你今天怎么不说话,是心里有什么事吗?”
张母慈爱地拉过张月君的手,轻声问她,她之前吃饭也不怎么说话,但表情却是松着的,今天,却有些紧张。
“爹娘,我今日,带你们去见兄长吧。”
张母听了张月君的话,惊喜万分,她和含君已经许久未见,实在记挂。
“我们,我们这样的贱户,也可以进军营吗?”
可是瞧着张月君的脸色并不算好,便心头一突,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有什么别的事,不在军中?”
看见张月君点头,张母身子一晃,握紧了她的指尖,眼睛一错也不敢错地观察她的脸色。
“活着?”
“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