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路运,而后水运,水易霉,那污水从角落渗进,这倒是叫我印像深刻。”
他似乎感慨道,丘尚书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然后呢?”
“没什么,丘尚书怎的来问这个。”
谢昶终于落在了好奇上,丘尚书拿出早就打好的腹稿:“今年差事大约是要落在旁人手上,往常大人负责,下官自然放心,若是别人,少不得要操心。”
谢昶笑意淡了淡,眸中阴鸷扫过。
从谢府出来,丘尚书便凭借着记忆绘下了谢府的图纸,按照正常来说,密室这种地方不会设的极为巧思,除非主人疑心极重。
而谢昶是个很自大的人,丘尚书刚开始设想了几1处地方,今日一去后按照记忆把陈设列出,细细推敲与正常不一样的地方。
果然被他找到了一处。
丘晏如把图纸摆在孟岁檀面前:“这是我二叔连夜画的,他确实找到了一处地方,他觉谢昶的书房挂着一处阴阳五行的图,又见他桌案摆着道德经,他又时常出入道观,家中不少事物都用三来作设。”
“例如一处庭院有三间屋子,屋内有三把椅子,墙上挂着三幅丹青,只是,在谢府藏书阁的架子上有四瓶花瓶,这很不对劲。”
他语气不急不缓道。
孟岁檀大约明白了:“我知道了,多谢。”
“不必,若是你能再说服我二叔允我进祠堂祭拜父亲便更好了。”
二人的联系奇妙的用这你来我往的利益微妙的维持了平衡。
孟岁檀不置可否,虽说他嘴上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但不否定便意味着他会放在心上。
宁离晚上下值回府后便进了屋,刚关上门转身便
被立在屋内的三道人影吓得差点叫出声,孟岁檀及时捂着她的唇,食指竖于唇中,眸色示意,宁离不高兴的扒开了他的手掌。
孟岁檀遗憾的收回手,宁离颇为气急败坏:“你怎么在这儿。”
不光是气他吓自己,更是又惊又怒,他凭什么不经过她的允许强行在她屋内。
滚字捻绕在唇舌中时,他默了默,让开了身影,椅子上缩着一道小身影,垂着头被怀泉扶着,怀泉似是没这般照顾过女郎,一只手僵直可笑的扶着那女郎的肩头。
“这是……”
宁离迟疑的看着问。
“邹云慧。”
孟岁檀言简意赅,宁离登时看他:“人救出来了。”
“是,只是本打算把人带给邹云山,只是她烧了,邹云山待的地方在山上,这么远的路,这小女郎年岁还小,怕是受不住。”
他面不改色的让开了身。
果然,宁离面上的不高兴消逝不见。
她急忙上前接过人,怀泉松了口气退到了一旁,那道小身影披着厚厚的大氅,露出尖尖的下巴,小脸烧的通红,大约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嘴里喃喃的阿兄。
细若蚊蝇的两个字叫宁离愣了一下,随即说:“劳烦怀泉大哥叫阿喜去煮水来,再去叫个大夫来。”
怀泉应了后便出门去寻阿喜,阿喜冷不丁见怀泉突然出现,惊得手一抖,半大的番薯摔在地上,怀泉三言两语解释清,阿喜手脚利索,煮了热水,又煮了点粥。
大夫来的快,怕是怀泉在路上便顺带叫了,把脉后说这小女郎有些营养不良,忧思过重,又成日担惊受怕心情郁闷才生了病,要想好得费些时日。
随后开了药便走了,阿喜忙去拿着药方抓药、熬药,邹云慧死活闭着唇不喝水,宁离只得试着捏着她的唇往里喂,但她大约是这些时日被人硬惯形成了习惯,下意识就要咬唇边的手。
千钧一之际,旁边伸出了一只手,被邹云慧重重地咬下,渗出了点点血迹。
宁离惊得登时就去扒他的手,索性邹云慧正在生病,也没什么力气,很快便松了开,孟岁檀虎口处有一圈深深的牙印,殷红异常。
但他却只是轻轻蹙了蹙眉,把手掩在袖中:“待会儿叫怀泉捏着她的脸,你往进灌药。”
宁离点了点头:“大人,你的手受伤了,还是尽快包扎罢。”
“小伤罢了,不必管它。”
孟岁檀却不以为意,但宁离却心里头过意不去,秀美拧了起来,嘀咕:“若是感染了可如何是好。”
孟岁檀唇角勾起:“我一只手没法子,那便劳烦小宁大人了。”
他把手递过去,好整以暇望着她。
那模样,似乎是非她不可,一抹后悔顿时划过宁离的心间,早知她便不多嘴了,她就不信,怀泉回来了他还不让怀泉提替他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