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鼓着脸赶淮青去包扎,他生起气来像可爱小动物,丝毫没有威胁力,威胁在于人的恻隐之心,渴望让这样可爱的小东西笑起来。
叶阮突然憎恶阳光。
太阳那么无私,普照世间每一个人,却不肯分给他们一缕。
淮青沉默地去包扎了。小书松了一口气似的,额角又拧起来,竟是要往下滴汗,他从被单下边摸索出来一瓶药膏往叶阮手里塞,虚弱地说:“姐姐,你快帮我上一下,疼死我了……”
他说着掀开被子一角,两条纤细的腿往上,白皙的腿根翻出来,遍布着凸起错落的红痕。那红痕看一眼便让人觉得胆战心惊,是被皮带抽出来的。
小书忍着痛,麻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顶,一块一块数。等叶阮替他把被子拢好,额角那滴晶莹的汗珠才顺着太阳穴滑进枕头里。
“怎么不让淮青帮你?”
叶阮轻声问,怕他碎掉似的。
小书拉他的手,扯到怀里,用一张湿巾帮叶阮擦着沾了药的指尖,“不想让他看到,他总是会表现得很难过。你相信淮青会哭吗?我都不敢相信,但我今天看到了,他带我来医院的时候偷偷抹眼泪。”
叶阮抽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小书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精致的鼻头耸动两下,嗅着这股从小令他安心的味道。
“其实我是故意的。”
他有些骄傲地说:“我知道淮青的身份了,我也想保护你们,所以才拖了章世秋一整晚。”
叶阮没说话,眼神里连赞许都没有,令小书有些失落。手从他的头顶滑下来落到耳垂旁,佯装教训般轻轻扯了一下。小书很会撒娇,讨着饶笑着要他松手。
闹完了,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牵扯着嘴角破皮的伤痕,显得楚楚可怜。
叶阮的声音软下来,轻得像雾,像一场难以实现的梦。
“我送你们离开好不好?去一个每天都可以跳舞,也只需要跳舞的地方。”
小书天真地问:“真的有那样的地方吗?”
“有的。”
叶阮哄他。
“可是你会很孤单。”
小书望着他,那么澄澈的眸底里起了风,倔强得像一只不肯逃离的飞鸟。
“等结束了,我们再一起去吧。”
护士进来换吊瓶,滞留针扎的小书整条手臂都是冰的,叶阮替他捂了一会,直到他疲惫地睡过去。
淮青坐在门外长椅上,额角细碎的伤口十分扎眼。他根本没有去包扎,只是敷衍地贴了两块创口贴。
叶阮与他隔一段距离,一前一后走到应急楼道内。
防火门又闷又重地关上,昏暗不定的声控灯将淮青的脸色映得很恐怖,他急躁地说:“警局核查过证据,头儿打算在年前收网,需要你配合行动。”
伯明翰带回来的u盘一式两份。一份捏在雁商手里,而淮青提供给警局的这份多了一条被抹去的证据,指向章世秋从国外洗钱到国内的一条非法路径,这条路径多少与雁商有所牵连。
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样太仓促、也太冒险。
“现在还不是时候。”
叶阮觉得心脏很痛,被黑暗压得喘不过气,“你们不该卷进来,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