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磨砂玻璃門隔開衛生間內外,秦翊衡站在門外,看裡面晃動的人影。
沖水聲響起,他下意識偏過頭,等一會兒不見門開,又把頭轉回去,就見章喬的身影在玻璃後一動不動。
剛要問怎麼了,門忽然被拉開,章喬單腳跳了出來。
秦翊衡下意識抬起胳膊,章喬將手搭上去,沒走兩步就停下,倒吸一口涼氣。
「疼。」
秦翊衡無語,本不想和病號計較,但沒忍住:「剛才不是還不疼嗎?」
連止疼藥都不開。
章喬理所當然道:「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剛才不疼不代表現在不疼。」
秦翊衡閉了嘴。
章喬瞧著他的表情,彎了下眼,放低聲音說:「走慢點。」
兩人以龜挪向床邊,章喬撐著秦翊衡的手臂,手掌下的肌肉一直緊繃,硬得像石頭。
他沒再喊疼,規規矩矩走到床邊,剛一躺下房門就被敲響,方姨走了進來。
方姨陪秦小滿做檢查,問秦小滿發生什麼事,秦小滿連說帶比劃,她大概猜到經過,對誤會章喬感到愧疚,趕緊煮了碗面和糖水端上來,讓章喬趁熱吃。
折騰到現在沒吃飯,章喬真餓了,迅吃完面,擱下碗去端旁邊的糖水時才發現,秦翊衡竟然還沒走,坐在床尾一把高背椅上,正安靜地看著他。
章喬動了動唇,目光在同秦翊衡短暫相交後下移。一晚上兵荒馬亂,他這才有心思好好打量對方。
秦翊衡今天穿的是少見的淺色襯衫和灰色馬甲,即便在家領帶也工整地繫著,交疊長腿坐在那裡,五官輪廓深邃立體,說不出的英俊。
章喬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問:「你吃飯了嗎?」
秦翊衡還沒吃,卻道:「吃了。」
章喬的面吃得很乾淨,正如方姨所說一點也不挑食,秦翊衡在起身離開和繼續坐下間猶豫,最終屁股像是有自主意識般牢牢粘在椅子上,對著那碗糖水抬抬下巴。
「糖水也喝了吧。」
章喬端起碗,方姨拿手的除了番薯糖水就是馬蹄糖水,秋天氣躁適合吃馬蹄,脆爽可口,加了蜂蜜一起煮湯汁清甜。
馬蹄好吃但處理起來費事,章喬不忍浪費方姨心意,一碗糖水也喝得見底,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對面的秦翊衡連自己都沒察覺地勾了下嘴角,這才問:「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章喬簡要說了經過:「今天這件事責任在我,是我要帶小滿上山摘蘑菇的。」
秦翊衡交換了交疊的雙腿,雙手搭在腿上:「你也不用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我知道是秦小滿想摘蘑菇,你才帶他上山的。」
章喬面露詫異。
秦翊衡給出解釋:「因為你不是沒分寸的人。」
章喬微微一愣,詫異轉為微笑:「的確是他想上去,但我也同意了,本來想著你喜歡吃蘑菇,可以趁機多摘點,誰知把腳崴了。」
秦翊衡沒想到還有這一層理由,眼神頓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