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空碧蓝无云,梓妤穿得厚厚的,身边还放置了一个炭炉,坐在小院子里晒太阳。
她夜里才退了热,许嘉玄不想让她出来吹风,却拗不过,何况还来了个向着她说话的玄真子。说病人晒晒太阳没什么不好。
于是许嘉玄只能窝着一肚子不满,找玄真子要来木材,自己挥汗在院子里锯木头。
他把床板弄塌了,只能新做一副赔给梓妤,为此没少挨玄真子的白眼。
许嘉玄汗流夹背,哼哧哼哧地干活。
梓妤坐在梨树下观察他,现他居然还会做木工,切割刨木有模有样。
“我这徒弟平时只会凶人和生闷气,但关键时候还是有点本事的。”
玄真子见她眼都不眨,捧着清茶抿一口,脸不红气不喘地给自家徒弟说好话。
“确实就是脾气别扭了一些。”
梓妤挺赞同的。
“也就遇上你这么个好性子的,换了别人,恐怕两天就烦了。”
玄真子感慨,梓妤莞尔,“我这脾气也没多好,就是觉得他可怜,相互都让一步吧。”
好好的就给她来冲喜了,可不是可怜。
说罢不动声色扫了玄真子一眼,这赐婚多半还有他的功劳,许嘉玄要是知道被自家师父卖了,会不会憋过气去。
玄真子可不知道她在腹诽自己,想起昨夜徒弟说的那些话,问梓妤“太子的额头伤着了。”
梓妤正好看到许嘉玄在擦汗,手探进袖子才摸着帕子,听到这话动作就一顿,侧脸看他的时候眸光闪动。
良久才点头嗯了一声“我知道,也想问道长一些事情。”
“你问。”
“道长知道的事情,全都是靠卦卜出来的吗还是有时候也会做梦我记得小时候道长常跟我说故事,我问您故事是哪听来的,您说是梦到的,您说您在梦里常云游四方,览遍天下美景,见过各样奇人异事”
少女声音轻柔,被风一吹像是隔山隔海的传来,透着些虚无不真实。
玄真子静静听着,笑了笑,下巴的胡子也跟着轻颤。
他说“如若我说确实是梦中得知呢,你会不会觉得荒唐”
“周公梦蝶,蝶梦周公,这种事情如何能用荒唐形容,如若真是荒唐,我昨儿也梦得荒唐。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玄真子当即转过头,看到梓妤眼神虚虚的望着蓝天,没有聚焦,只有化不开的疑惑。
他心中一动,问道“你梦见什么了”
“那个额角有疤的男人,您叮嘱要远离的人。”
“谁”
玄真子激动得站了起来,把椅子带得左右晃了晃。
梓妤忙伸手扶了一把,这动静引得许嘉玄也奇怪地回头,就看到他脸上的紧张,两人这是在说什么。
“道长这说急就急的性子一点也没变呀。”
梓妤倒是打趣起他来,玄真子坐下,急得直瞪眼“你这才离开不到一个月,别说得多久没见过我似的。”
她就笑了起来,笑声清灵,传到许嘉玄耳中,忍不住再回头去看她。只见梨树下的少女面容艳若桃李,黑瞳如墨,流转的眸光直勾得人舍不得挪开眼。
他看得微微入神,一个什么东西直接朝面门砸,惊得他侧头一躲,现是玄真子的随手丢来的杯子。
这臭道士
他看自己媳妇怎么了
玄真子已经骂道“你要想太阳下山前能家去,你就老老实实干活”
梓妤也朝他看了过来,弯着眼朝他一笑,那样甜美明艳的样子,让他忙移开眼再度和一堆木头做斗争。可是不一会,又偷偷回过头去,但她已经在跟玄真子继续说话了。
玄真子迫切地想知道梓妤嘴里的人是谁,压低着声音再度细问,梓妤无奈地摇摇头回道“我也没看清他的面容,但他自称朕。”
梦里一切都不真实,唯独那声自称,还有他俯身拿唇贴在自己脸颊的时候,那种由她内心散出来的厌恶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