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德捂着小腹嘟哝道。
“你是无底洞吗?”
莫德里奇无奈地按掉手机屏幕:“这个点真的不能吃了,实在不行吃一点纯酸奶。”
纯酸奶这种酸东西,一碗酸奶要放半碗蜂蜜沙德才吃得动。在这个时间,那热量就太罪恶了,吃完得去跑步消耗,他顿时头摇得像拨浪鼓。
再说了,他本来也不是真的饿了,而是肚子里仿佛在刮风下雨,就和外面一样。
“怎么这里也下雨呢。”
他呢喃着问:“和伦敦一样。”
“都十一月了,就该变冷了。”
莫德里奇见他脸色苍白又含糊,像好端端的在屋里迷了路一样,不由得放轻了声音:“是不是胃疼,你以为饿了?我就说你吃多了,该消化不良。走,先回房间,我问问查理睡没睡,他会帮人按肚子。”
沙德不知道怎么了,被这么娇惯着,却只是执拗地说不要。把他赶回房间,再多问多照顾就显得有点越界了,总不能因为对方情绪低落他就在这儿陪一晚上。
莫德里奇只好站在门口和他道别,蹙着眉头要求他保证:“洗完澡要是还是不舒服,立刻叫队医。”
沙德乖乖点头。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要对自己负责,沙德。”
沙德继续乖乖点头。
“你不是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和你换球衣吗?”
沙德乖乖……沙德迷茫地摇了摇头。
“因为我觉得你今天表现得非常棒,非常了不起。”
莫德里奇低声说,漂亮的,清澈的,仿佛带着点忧郁和纯真、可实际上总是那么坚定有力的眼睛看着他,举起手来捧住沙德的脸,用他赛后总是沙哑的嗓音说:
“高兴点,小英雄。”
这一瞬间,什么男朋友,说谎,怎么办之类的问题全不翼而飞了,沙德的cpu被新进程占据了。他连莫德里奇什么时候走开的都仿佛失忆了,开始放热水洗澡,站在镜子前想到库尔图瓦说睡觉可能是找别的漂亮男孩女孩一起睡觉去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没忍住哭了一会儿;但接着看到自己的下巴,想到莫德里奇拍拍他的脸夸他非常棒,他又没忍住笑了。
伤心和快乐不断交替,到最后他分不清自己是哭笑了还是笑哭了,环着胳膊坐在浴缸中抖了半天,才现自己忘记把塞子堵住,水一直没存起来,难怪这样冷。沙德从浴缸里先爬出去裹上毛巾,等着热水放满,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湿漉漉地跑到屋子里,从包里拿出了下午换的球衣,莫德里奇的那一件。
可能是因为他中场时换过一件,里面又穿着打底衫吸了汗,也有可能是用的除臭喷雾和香水太足,衣服干燥而香,拿起来就有莫德里奇的味道。他说不准闻,沙德尽管很想把脸埋进去,却还是可怜巴巴地忍住了,在妈咪看不到的地方也要做听话的小孩。
他只是把衣服绕到身上,立刻感觉舒服了一些。
用了这么漫长的反应时间,他终于想起来遇到不明白的事情时应该询问知道怎么做的人,于是给妈妈和阿扎尔都了消息说了整件事,问他们自己该怎么办。
俄罗斯已是凌晨,妈妈更是有可能在更东的区域,没回也是正常的。阿扎尔素来睡得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回,有可能还在玩,这也是正常的。想到明天早上起来能得到两份帮忙,沙德终于彻底安心了,认真泡完热水澡后帮自己铺好床,把沙上的抱枕都拿来塞进莫德里奇的球衣里抱着,很快便睡着了。
他今天实在是累坏了,床头柜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个多小时,库尔图瓦连续打了一十几个电话来,都没吵醒他,只越睡越沉了。
第52章
阿扎尔一夜没睡,早上八点半回伦敦的飞机,凌晨四点他依然坐在房间的沙上,疲倦又愤怒地用手腕挡住自己的眼睛,不愿意看正在自己眼前打转的库尔图瓦。
他都没力气咒骂了,毕竟鸡飞狗跳的环节已经持续了一夜,如今只有沉默和压抑在这间三十几平的屋子里蔓延。
库尔图瓦个子太高了,走动时不小心头顶撞到了吊灯。他无声地停住,吊灯晃动,于是橘黄色的光与棕色的影也在乳白色的墙壁、柔软的窗帘上里晃起来,仿佛这是一个沉在水中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