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像个小贼一样心跳加快慌得一塌糊涂,怕引路太监转头,也怕别的岔路突然走过来一队宫人。
红墙绿瓦下的甬路上,两个人就这么正大光明又偷偷摸摸地携手前行。
这条甬路走到了尽头,路过一个小型花园,小花园里花卉不多,鬼斧神工的假山却一座挨着一座。
封岌主动放开了寒酥的手,命令前面的引路太监“我扳指落在宴桌上,去给我取回来。”
“是”
小太监应了一声,立刻小跑似的快步往昌蕤园去。
封岌看向寒酥,寒酥心虚又尴尬地连连向后退。
在她后辈将要抵在嶙峋不平的假山前一刻,封岌拉住了她的手腕,免她磕碰。他握在她手腕上的手没松开,反而拉着她走近假山别有洞天的内里。
寒酥也没有想到假山造景里面居然还会摆着石桌石凳,可她还来不及好奇,细腰就被封岌握住。他轻轻一提,寒酥双足离了地。下一刻,寒酥就已经被封岌放坐在石桌上。
他俯身靠过来,一手撑在寒酥身侧的石桌上,另一只手仍扶在她后腰。
“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闺中梦里人”
“想与将军日日厮守到白头”
他每说一句,寒酥心里的尴尬越是多一份,她偏过脸去,不看他,无力辩解“这几句不是我写的,是谢家小娘子的意思。”
封岌似早知如此,他眉宇之间神色不变,再道“如峦如昼耀如朝晖”
寒酥低着头,向下垂的眼睫轻轻地孱颤。这句确实是她所写。她不能再反驳了,她总不能说整篇文章都是谢云苓所写
她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两下,慢慢抬起脸望向封岌。她望着他的眼睛,低声“将军正是那样出色之人。”
她眼睁睁看着一圈涟漪自封岌深邃的眸底荡漾开。寒潭落了星子,星辉炸裂出无限的光华流光,闪耀在他眼底,也将寒酥的眸光照亮。
封岌摸了摸她的头,他望着她的眼睛,将她面纱一侧解开,面纱垂落,露出她的脸。他凑过去些,却又转过脸,用脸颊面对她。
寒酥轻轻咬了下唇,辨得外面没有宫人的脚步声,周围静悄悄的,她才敢将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封岌的脸颊。
她将娇唇贴在封岌面颊的同时,封岌转过脸来。
于是,她的唇擦过他的脸颊,落在了他的唇上。
初春的日光透过假山的罅隙漏进来,照亮一条条光线里,有尘埃欢愉地跳跃着。
引路小太监苦着脸回来告罪,声称自己无能没找到封岌的扳指。
“哦,许是我记错了。”
封岌随口道。
跪地的小太监擦一把额头的冷汗,谢恩站起身,他在心里感慨,还是赫延王好说话,若是别的主子,说不定就要领罚了
寒酥隔着面纱,指腹轻轻压了一下自己的唇,其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与气息。
她垂眸,长眼睫遮着她自己也没现的眸底温柔。
寒酥回到赫延王府,三夫人急忙赶过来询问。寒酥一五一十地向她诉说,三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寒酥温顺地偎在姨母身侧,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姨母对她的关心。
第二天一早,寒酥牵着妹妹去衔山阁治疗眼睛时,封岌将她叫去了书房。
“昨日寿宴上你已经听说了宫里要给几位小公主找女先生。”
封岌道。
寒酥讶然抬眸。
四目相对,封岌在寒酥眼里看见欣喜。果不其然,封岌紧接着又在寒酥眼里看见了对他的质疑。
封岌道“我只是给你这个可以去参选的机会。宫里有严苛的考核,能不能通过要靠你自己本事。”
“什么时候”
寒酥问。
“今天。”
寒酥很珍惜这个机会,若能成了,这是拿皇家俸禄的差事封岌的视线下移,落在寒酥的脸上。寒酥敏锐地觉察出来了。封岌未言,寒酥却在瞬间了然。
原先为了自保毁掉这张脸,如今要进宫去参选,这脸却可能因为仪表不善而落选。
寒酥思索了片刻,朝一侧空闲的书案走去,又要了一面铜镜。她摘了面纱,手执朱笔,以疤痕为枝,点点红梅渐落。
封岌看着她对镜描画。
寒酥转过脸面朝封岌“好看了些没有”
一枝鲜艳的红梅生在她的娇靥之上。
封岌沉默很久,才道“你穿嫁衣时定然美艳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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