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见他手里正拿着一包湿巾纸,便介绍道:“这个外出时用来擦脸擦手都是极方便的,而且采用的都是天然植物配方,不伤肌肤,里面还加了茉莉花精油,又好闻,又好用,买它!”
第一次见安宁一副小贩的热络样子向他推销商品,荀晏只觉新鲜。
他垂轻笑,眉眼间的温和层层荡开,竟多了几分在男子身上难得见到的惑人之态。
安宁看得微微晃神,等反应过来时,才暗叹:果然有血缘关系,温柔笑起来时,眉眼间竟有几分神似。
荀晏抬眼的时候,却现安宁笑意敛尽,表情有些紧绷,他一愣,轻声问她:“怎的突然间不高兴了?”
他有些无措,以为自己不小心间又哪里惹到了她。
安宁晲他一眼,语气生硬:“没事别对着大姑娘小媳妇乱笑。”
闻言,荀晏错愕地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他不禁多想,难道是觉得他笑也孟浪吗?
果然还是不知道她是个姑娘家时相处更自然,如今,他作为君子,自然凡事都要让着些。
接下来,荀晏表现得像个乖学生,不乱接话,也不笑,遇事就点点头。
安宁却已经恢复正常,像个和气又尽职尽责的伙计,拿过一旁的抽纸继续道:“这个是面巾纸,极其柔软,三公子可以先感受一下。”
说着,她抽出了一张,轻轻地擦过荀晏的手背,笑着道:“是不是像丝绸一般柔滑?这个用来擦嘴、擦手、擦脸都可以,而且是一次性的,比绢帕还要干净卫生。”
她又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目,便凑近了他,压低声音道,“有贵人专门买这最好的纸如厕用,我觉得以三公子的身份,可以试试,对菊花十分友好。”
说着,怕他不理解,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团了个漩涡,用纸巾轻轻擦拭,看着他的眼眸也闪闪亮,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似乎在问:懂了吗?
荀晏:……
一时无言,身体僵硬,竟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他鼻息间都是女子凑近后身上散出的清甜的香气,原本他才刚升起些细小又旖旎的心思……然而她一开口,就被她嘴里如此炸裂的话轰得粉碎。
这男女之别在她这儿是不存在是吧?
前不久才学的礼仪呢?跑狗肚子里去了?
荀晏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语言能力,讷讷地应了声“好”
。
从吉祥斋出来的时候,荀晏的表情别扭又古怪,以至于坐上了马车,他都还不太明白,自己是如何被忽悠着买了一大车纸的。
各种各样的纸,面巾纸、手纸、湿巾纸、宣纸……
唉,他用扇骨敲了敲自己脑袋,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鬼上身了。
安宁挥着手,微笑着目送荀晏和荀晚盈的马车离开,将心里的喜悦都挂在了脸上。
倒不是因为她赚了钱,而是因为她终于找到借口去一趟定远侯府!
让伙计们将货物装车,她赶着马,带了两个伙计亲自去定远侯府送货。
定远侯府位于权贵集中的城东,安宁到的时候,还是被它的气派所震慑。
伙计前去敲后院的角门,说明了来意之后,便有穿着不俗的仆从亲自前来卸货,安宁连忙上前帮忙。
“放这里吧。”
有人指挥着他们将货卸在后院的空地上,便要驱逐他们离开。
安宁傻眼,这咋和电视里看到的不一样?
他们这些普通人进了权贵府邸,别说去主院刺杀、去书房偷东西了,方向能摸清都不错,更何况,她如今才刚刚踏进了后院的门槛啊!
安宁不甘心,好不容易磨了半天嘴皮,坑了荀晏买那么多纸才得来的机会啊!
她笑着喊住一位小厮,不动声色地往他手里塞了一小块碎银子,道:“这位小哥,我今日吃坏了肚子,如今憋不住了,可否借贵府茅房一用?将来出去了,我也能顺便吹嘘吹嘘,说自己是在侯府如过厕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