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娇软的声音,沈濯本就绷得笔直的背僵了僵,形同木雕一般,一动不动。
安宁半抬起身子,单手支在脸侧,好笑地看着他。
她说:“你是自己走过来,还是我将你打晕再扛过来?”
想起第一日进这土匪寨被捆手脚的待遇,沈濯握紧了置于膝上的拳头,最后还是主动站起了身,转了过来。
他见偌大的床上,女子娇小的身躯被薄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一张脸在外面对着他笑,活脱脱一副花蛇成精的场面。
沈濯脚下的步子一僵,一时竟想要夺门而逃。
他心思电转,最后只能安慰自己到:丑也有丑的好处,至少惹急了他,他能动手将她打晕过去。
沈濯微垂下眼眸,忍住心里的强烈不适,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三两步走到床边,和衣躺在了床的最边缘,迅地闭上了眼睛。
安宁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看的侧脸,和他因为紧张或是什么而不住轻颤的睫毛,心里乐开了花。
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人,他就睡了个床边边,那浑身僵直、如临大敌的表情,让人好想逗他怎么办?
安宁故意将脸凑近他,那人果然警觉,立刻一个翻身弹跳起来,身子一个踉跄,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你、你做什么?”
沈濯紧紧地捏住自己的被子,一副良家女子面对流氓而誓死扞卫自己清白的可怜模样。
那眸中慌乱闪动的碎光,搅得安宁的心也跟着乱了。
她冲着他眨了眨无辜的双眼,轻声道:“我想起来关灯的,开关在你那边。”
沈濯看了看就在自己旁边不远处的开关,轻舒了一口气,他蹙眉道:“你躺好,以后我来关就好。”
安宁十分乖顺地点了点头,挪着身子蠕动着朝里面靠,两米宽的大床,瞬间就被她腾出了能躺三个人的位置。
沈濯见她如此知趣,竟难得地愣了一下,他想,若是两个人两不相干地各睡一边,那么这一个月也就不算太过难熬。
他沉默地抬起胳膊将粉色的纱帐放了下来,又探手去按了一下电灯的开关,整个屋子霎时漆黑一片。
他在黑暗里又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躺回了床上,不过警惕的他依旧只躺在床的边缘,就如床的那头有洪水猛兽一般。
女子很安静,黑暗里只能听见她轻浅至极的呼吸,只是那讨厌的勾人的香味会不时地往他鼻孔里钻,他想屏住呼吸不去闻,但尝试了一下,那香味反而变得愈浓郁起来。
沈濯睁大眼睛盯着黑暗之中的帐顶,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侧身向外。
他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去想些别的事情。
比如,他想到这次无意间在黑市现了那一批黑铁,之后一路追踪,线索到了这玉峰山就断了。
他想到必须要快点联系在外面准备接应的流景,然后将这几日探得的这玉峰山的大概地势图交出去,让流景先带人去小心探查一番,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这一想,他愈没了睡意。
黑暗中,一切都被放大了似的,比如安宁身上那无孔不入的香味,比如女子明明很浅的呼吸声,此刻听来,犹如响在耳畔。
他不经意间回想起适才她替他打理头时的情形,她柔软又白皙的小手缓慢地穿过他乌黑的头,柔软的丝在手指间交缠,让他莫名地心跳就快了几分。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许还有前两日连吃了两顿鹿肉的关系,今晚一躺下,他就觉得心头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