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此说来,或许是我想多了。”
容昭伸直了腿,手撑在膝盖上仰头望着天:“今夜的星星真好看,明日定是一个晴天。”
明砚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轻勾起唇角。
两人如此坐着,一时都没说话。
容昭大病初愈,夜风吹久了,也有了些凉意,她侧过脸:“明砚舟,我说过要替你去寻肉身的。”
明砚舟愣了下,随后摇了摇头:“其实不必,我对生之一事,并无执念。”
“我知道。”
容昭笑起来:“你我虽相识不久,但你已救了我数次。承恩须还,还请你不要阻我。”
她声音不高,但语气中尽是坚定:“我也想救你。”
明砚舟强忍住望向她的冲动,手在袖中蜷起。
在人世孤身飘零多时,早已忘了许多情绪,但此刻胸腔中霎时漫起的,似乎是深深的触动。
他哑了嗓子:“若我定是要阻你呢?”
“那我也是要去的。”
容昭低声道。
“为何?”
“为让你有岁月可享。”
明砚舟已无法忽视心中的震颤,半晌后,他点了点头:“好。”
容昭顿时弯了眉眼:“那我们便如此说定了,等你魂体再养得好一些,就出。”
“嗯。”
之后半月,容昭将铺子交由丽娘打理,又雇了个跑堂和掌柜,一切都井井有条之后,明砚舟也将养得差不多了。
她给丽娘留下了足够的银钱,随后便雇了辆马车,带着明砚舟一同上了官道。
这次她没做男子打扮,只梳着不繁复的髻,穿着身不起眼的衣裙坐在车厢中。
手中执着一卷书,打着时间。
明砚舟坐在她身侧,两人之间隔着两拳的距离。
衣袍偶有交缠,他便会悄悄再挪开些,直到避无可避。
容昭望着他不甚自然的面色,顿时失笑:“明砚舟,你为何能长成如此古板的性子?”
男子哑然,耳后隐隐有些热。
“车厢狭小,你便是再避得远些,也不过在方寸之间。”
外头到底有车夫在,容昭压低了声音轻声道。
“…于礼不合。”
明砚舟垂了眼,眼睫微颤。
“无人可瞧见你,且你我一言一行未有逾矩,你不必担心。”
容昭不欲再说,只收了书卷,靠着软枕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