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那几道身影正缓缓走来。琼玉楼上下的小太监都眼也不眨地拦着赵良媛,一时竟无人察觉。
赵良娣用刀护在身前,嘴里还在止不住地骂着:“你个贱人,卑微低贱,蛇蝎心肠。都是你蛊惑了殿下,让他如此对我赵家。”
“想我父亲忠心耿耿,最后却是要死在你这个贱人的手中。”
赵良媛悲愤:“殿下昏庸啊,竟被你这个贱人女子迷惑了心肠。”
南殊闭了闭眼,似是不忍再听。她一把挥手挡面前的人,走到赵良媛面前。
“小主——”
身后几人吓得要去护她,却被南殊挥手让她们退下。
南殊庆幸自己今日穿的是件苏绣流仙裙,宽大袖子微微晃荡,身子一颤,比发疯乱吼的赵良媛要更加惹人怜惜得多。
余光看向门口,她却是对着赵良媛缓缓道:“你骂我,我受着,但别因为泄愤而辱了殿下的名声。”
门口,太子听闻消息后立即带着人赶了过来,刚来便瞧见这一幕。
刚刚赵良媛如何骂她,她都没回过一次嘴。可唯独赵良媛说了句他昏庸,她便站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人群中一眼便瞧见的身影。
消瘦的身姿格外瘦弱,此时微微颤抖,可见她也是怕的,却偏偏鼓起勇气站出来替她说话:
“殿下是何人?旁人不知,莫非你这个枕边人也不知不成?”
“三年前,京郊雪灾被困流民数百人,冰天雪地兵马粮草抵达不了。殿下只是领兵路过,听闻后率领一队亲兵整整挖了三日才将流民全部救出。”
“前年科举舞弊案,千万学子一封血书送至东宫,也是殿下日夜不休彻查,还了天下学子一个青云之路。”
“桩桩件件,殿下做过的事数不胜数。何况你伺候殿下这么久,又怎会不知殿下的脾性。”
“后宫女子不能过问朝政,殿下岂会因为一句话就关押个朝中大臣?”
南殊摇着头:“我自认没这个本事,殿下更不会如此。”
南殊伺候赵良媛这么久,从来就没想到他竟如此没有脑子。
旁人稍稍一点拨,她就上赶着跳出来,心甘情愿的自寻死路,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失望:“你这话既是看高了我,也是看低了殿下。”
女子的这一番话,处处都只为了维护他。哪怕赵良媛有再多恶毒的话砸在她身上,她都未曾想过出来辩解。
如今却是站在众人面前,只因莫要辱了他的名声。
太子站在黑暗处,半垂着的目光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身侧的荣侧妃却是转过头,眸光里带着微微的笑意:“见着殊承徽如此护着殿下,嫔妾当真儿感动。”
好听的话人人都会说,这些事有心也自会知晓。
可谁也没有殊承徽如此命好。这番场面,连自个儿都来不及相互,却一心只为殿下争辩。
说的如此巧合,又刚好被殿下听见。试问这天下的男子,有几个不为其感动?
荣侧妃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前方那个娇小的身影之上,眸色幽深。
整个东宫唯有她最清楚,漂亮有用却也不是最有用的。唯独让殿下对你特殊,这点才最是难得。
太子抬脚走了上前,前方,赵良媛回过神来先是面红耳赤,随后才狼狈地怒吼:“巧言色令,你说的这些与殿下关押我父亲有何关系?”
她知晓自己错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父亲一落马,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赵良媛捏紧手心,至今都不相信自己的父亲能犯下什么大罪:“何况,殿下如今如此宠爱你,你自然会替他说话。”
“你为何如此想?”
南殊却满是震惊地抬起头:“你不能因为你如今不幸,就去质疑殿下的品行为人,旁人都会伤心,何况是殿下。”
两人正在对峙着,无人瞧见远处有人正走了过来。头一个发现的还是孟昭训,她看着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
吓得微微发白的脸立即低下去,慌张地就要跪下:“殿……”
一句话还未说完却被太子抬手阻止了。
孟昭训扶着宫女的手起身,虚软的身子靠在身后人的身上。她害怕的双膝忍不住发颤,却又忍不住用羡慕的目光看殿下走向殊姐姐。
“怎么?”
赵良媛被人堵着还没瞧见动静。
只是冲着南殊咬牙笑道:“怎么,没话说了?我父亲忠心耿耿,忠君爱国,殿下是何缘故将他困于大理寺中,你倒是说啊!”
“她不敢说,孤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