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轻的一声呢喃。
李含章再度尝试,顺利穿上了鞋履。
她踏稳步伐,迎着众人的注视,与梁铮并肩而行,向东三桌走去。
冰肌玉骨的美人头颅高昂、红裙旖旎。
身侧的男子高颀刚毅、眉宇凌厉,独对她温情脉脉。
尽管妒恨、尽管评议,众人依然不可否认——
明灯之下,她与他是今夜唯一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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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过后,家宴如常进行。
众人依次序入座,礼官鸣钟,女官纷至沓来,为男宾奉陈酿、为女宾奉花茶。
桌下,梁铮始终攥着李含章的掌,拇指反复摩挲,像把玩着爱不释手的珍宝,连女官站在二人面前时也不曾停下。
羞得李含章想踩他一脚。
烦人的坏家伙。
都要给她搓掉皮啦!
因为前头还有人在,所以她才不踩他。
不是因为心疼。
她一点都不心疼他!
侍茶奉酒末了,女官退席。殿内众人依制起身,与皇帝共饮后,又如常坐下。
此后,便是冗长的礼官祝词。
李含章参与过多次家宴,对此类流程熟稔于心。
梁铮虽然不懂,但好在提前学过,倒也没有闹出什么洋相。
只是——
如家宴这等场合,本来就是形式居多、真情微乎其微。
因此,过程难免无聊。
特别是梁铮,对这等表面功夫无福消受。幸好还有小孔雀的手能摸着玩,否则,叫他干坐在席间,真能硬生生长出草来。
也不知这小孔雀的手是怎么长的。
骨肉停匀,香软细腻,摸着比兔儿绒还舒坦。
梁铮把玩得心满意足。
李含章被他扰得心烦意乱。
她本想将手自梁铮掌中抽回来。可梁铮很懂她,知道往何处揉捏能令她指痒腕颤,甫一觉察到她逃跑的意图,就逮住地方、可劲儿收拾她。
如此往复好几回,她玩不过他,便不敢再乱动弹。
二人背着旁人,在桌下酱酿,连礼官在说什么都没听清。
也不重要。
反正是场面话。
直至祝词终末、李珩要开口了,梁铮才终于消停。
他是野,但不笨,知道自己对李珩大有用处,才顾忌不多、懒散兀傲。可李含章不一样,若是她待李珩不敬,难保不受人为难。
李含章觉察梁铮松掌,红着脸,飞快将手收了回来。
御座上的李珩身居高处,将二人动作尽收眼底。
他不点破,只暗叹梁铮不要脸,又向列席的重臣问过身体状况,便将视线转向东四桌。
李妙祎就坐在东四桌,与董明一起。
她始终紧盯着李含章的方向,眼里怒火中烧。可她位置不好,所有的视线都打往梁铮,愣是一眼都没砸到李含章身上。
李珩自然也注意到了胞妹的恶意。
“太华。”
他开口道,“你生辰将至,可有什么心愿?”
李妙祎听罢,当即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