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正饿着呢
见她犹豫不决,梁铮扭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李含章急了“哎,等等你先说,要本宫什么话”
先听听看,应当无伤大雅。再骄傲的孔雀也是要吃饭的嘛。
梁铮没转身,只侧回半张面,断眉锋芒毕露。
“我要你说,”
他一字一顿,“梁将军,对不住,我错了,不该打你。”
李含章的神情再度凝滞。
气得泪痣都在颤。
她想骂他一顿,可肚子里没存货,掏不出什么狠话,在原地憋得面红耳赤。
最后扭头就走“本宫不要了”
李含章一头扎进北堂,脆生生摔下一句。
“本宫本来也不想吃,是你非要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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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章把自己关在屋里,娇小的身子扑进软榻。
她枕着手臂,侧目望向喜被,一下又一下地,又开始揪上头绣着的鸾鸟。
直把金线揪得起了球。
梁铮这狗男人,竟然还痴心妄想,要让她道歉
明明就是他先说对她没兴趣的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熟悉的火气再度漫上心尖。
可怒意退潮后,唯有苦涩。
李含章神色中的黯然难以言说。
她用指尖轻轻描摹精致的绣纹,像在抚摸曾经的往事。
凡是大燕的皇嗣,三岁起就不再与母妃一同居住。因此,李含章也和其他公主一样,三岁移居凤阳阁,受奶娘贴身照料。
可与其他公主不同的是,生母刘美人从未去凤阳阁看望过她。
她那时还小,正是渴望父母关爱的年纪,十分羡慕其他能与母亲相聚的姐妹。身边的周奶娘安慰她说,刘美人病弱,圣人忙碌,所以才不来看她。
李含章很久后才现,那些话只是善意的谎言。
大燕公主五岁时,要进习艺馆修习。为了给父亲分忧、让父亲匀出时间来看她,她认真学习每门课业,屡屡拔得头筹,压住了太华的风头,被人怀恨在心。
后来刘美人得宠,太华对她连翻羞辱,将她推倒在地,令石子划破她的背脊。
李含章哭着跑开,想去找刘美人,在路上意外遭遇圣驾。
辇舆上的男人是她的生父,却并未舍予她一眼。
她进了刘美人的寝宫,瞧见母亲大着肚子、拈起一枚酸梅。
在周奶娘口中弱不禁风、需要静养的母亲,正同身旁的女官笑说着酸儿辣女的传闻,直盼自己为圣人生个皇子,不会像玉清公主那般不中用。
那是李含章记忆里距离父母最近的一次。
也只有那一次。
从那之后,李含章就知道了。
在这深宫里,爱她的,只有周奶娘与她自己。
她一遍遍对自己说太华与其他人排挤她,不是她的错,是她们根本不配和她玩儿;父母不在乎她,不是她的错,是她不需要他们的爱和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