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6远的时候,6远也在看她。
白日里隔得太远,只隐约看到她比起在京都时要好一些,现下近距离地见到了,才现何止是好一些。
她在京都时,腰身瘦得一掌便能把握,时不时就一副精神恹恹的模样,可如今却是珠圆玉润,肌肤白里透红,眼角眉梢都挂着一丝温柔,显然是过得太好了。
“离了京都,你倒是如鱼得水。”
6远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简轻语轻轻打了个激灵,试图对他挤出一个微笑,可扯了扯嘴角后却失败了,只能硬着头皮问“我师父和师兄呢”
“杀了。”
6远轻描淡写。
简轻语一惊,随后反应过来“不可能,你方才还在拿他们威胁我。”
什么卸胳膊卸腿的,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尸体也一样。”
6远平静地抬头,幽深的眼睛与她对视。
简轻语瞬间心凉了半截。是啊,尸体也一样能卸胳膊卸腿,一样能威胁她。
一想到师父和师兄此刻凶多吉少,她死死咬住嘴唇,没让自己哭出来,好半天才哽咽着问“你、你真的杀了他们”
“他们不该杀”
6远反问。
“当然不该”
简轻语听到这句话,恐慌与担心瞬间化成了愤怒,哆嗦着指着他道,“你恨我,想报复我,便杀了我就好,为何要牵连无辜的人”
6远抬起长眸看向她,片刻之后站起身,不急不缓地朝她走去“无辜也是,他们并不知晓你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你为何来到此处定居,更不知道你都做过些什么,他们的确无辜,可是”
说着话,他走到了简轻语面前,却依然往前逼近,简轻语只得一步步后退,当退到门板上再无退路时,6远一拳砸了过来,简轻语吓得喉间溢出一声呜咽,缩紧了肩膀闭上眼睛。
耳边响起砰的一声,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她轻颤着睁开眼睛,便看到6远的拳头就停在她耳边的门板上,指骨因为砸得用力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顺着门板往下滑,看起来触目惊心。
简轻语怔怔地抬头,对上6远漆黑的眼眸。
“可是,他们无辜,我便不无辜了吗”
6远眼角泛红,冰封的雪山龟裂出纹路,渗出了浓烈的恨意,“在不知道真相之前的四十几个日夜,我就不无辜吗简轻语,你可知道我为了找你,每天晚上在东湖找两个时辰,即便是结冰的冬天,也不曾间断,简轻语,你凭什么”
简轻语心口疼得厉害,有千万句道歉的话想说,最后却只汇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你不必道歉,是我蠢,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骗,才会轻易相信你那些可笑的谎言,”
6远蓦地平静下来,一双长眸死死盯着她,“你说得对,我该杀的人是你。”
“对不起你杀了我吧。”
简轻语想解释,可看到他眼底的恨后,最终什么都没说,道了歉便昂起脖颈,闭上眼睛时眼泪突然滑落,落入鬓角消失不见。
6远死死盯着她脸上的泪痕,许久之后冷静下来,嘲讽“想死你觉得可能吗”
简轻语一怔,茫然地看向他。
“欠了我那么多,用区区一条命就想尽数偿还,是不是想得太好了”
6远眸色晦暗。
简轻语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颤着声问“你、你想做什么”
“来漠北之前,我在府内建了间地下暗房,房间四面墙都包了软垫,无法自尽,无人听到,亦逃不出,你觉得如何”
6远像是在与她商量。
简轻语惊恐地睁大眼睛“6、6远你想囚禁我”
“不好吗世人皆知你已经死了,宁昌侯府虽未办丧事,却也放弃了搜寻,这世上只有我一人能见你,你不喜欢”
6远静静地看着她,“没关系,一开始你或许会不喜欢,但时间一久,你便会盼着见我,因为这将是你这辈子,唯一能做的事。”
简轻语怔怔和他对视,许久之后低喃一句“疯了,你真是疯了”
竟想将她关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叫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自此只能依赖他而活,单是想象一下,她便心生恐惧。
6远抬手抚上她的脸,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你自找的。”
他曾捧着一颗真心奉到她面前,是她三番两次踩进泥里践踏,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亦是他自找的。
“我从一开始,便不该奢望真心换真心。”
他梦游一般轻喃,手指捏紧了她的下颌,直到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指印,才缓缓往下划去。
简轻语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指一路往下,触到衣领时停顿一瞬,接着便伸进了她的怀中。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柔软的肌肤,简轻语心里一惊,急忙抓住了他的手“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