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妆摇头,“不了。”
“小姐您饿吗?厨房里有饭菜,是云舒姐专门给您留的,小姐若不想吃,奴婢给您烧新的……只是奴婢手艺可能……”
一边说,一边尴尬地挠头。
如今雁声院的丫鬟们可太有理想了,各个都想做厨娘,赚双份工钱。
苏明妆摇头,“我没胃口,你回去休息吧,以后我这不需要守夜。如果我饿了,会自已去厨房热菜。”
习秋吃了一惊,“自已去热?小姐您会烧火吗?”
“会。”
“!!!!????”
习秋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苏明妆当然会了,梦里,她生命的最后一年,花柳病越发严重,甚至脸上都开始长毒疮,之前那些围着她转、贪恋美色的男人都跑得无影无踪。
那时,她经历了一番命运蹉跎,也学会了照顾自已,别说洗衣做饭,连雨天爬房子修屋顶都会。
苏明妆摆了摆手,“我让你回去休息就休息,不用和我客气,不是我体恤下人,而是现在今非昔比。我们在国公府不受待见,雁声院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人当两人用。你若是今天晚上不睡,明天有可能人手不够,而且你留下也伺候不到我什么,我待一会搞不好又睡了。”
习秋见小姐坚持,只能听命,“……是,小姐。”
习秋走后,苏明妆先是给自已沏了杯茶,之后便一边慢慢抿着茶,一边看着桌上的账本。
月光如银沙,伴随时间流逝。
苏明妆就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喝光了一杯茶,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做。
振兴望江楼?她配吗?她有多大能耐,自已心里没数?
或者,就这么继续下去糊弄一年?但……但心里还有个声音,让她做些什么,对孙掌柜弥补,对名声扫地的裴今宴也……做出些许补偿。
今天街头,裴今宴被骂得可真惨啊!
那姚国舅真是什么脏骂什么,不到半个时辰骂的脏话,比她一辈子听见的都多!
苏明妆摇了摇头,下一刻疼得双眉皱紧——昨天一夜未睡,今天睡的时间也是不当不正,加之碰见难题,头疼倒是正常。
苏明妆随手拿了根簪子,将披在身后的柔亮长发简单盘起,披件衣服出去了。
如今她还在婚期,按照道理应该在十五日内一直穿红色常服,她确实也一直在穿,但今天晚上,想休息一下。
不穿那身讽刺的红了。
苏明妆出了房门,穿过寂静院落,轻轻打开院门,之后出去。
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远离身旁人,静静待一会。
记忆里,国公府有两个花园,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大的那个便是知春院,如今已改成了裴老夫人居住的院子;小的那个,离雁声院不算远。
小花园说是花园,其实就是一块小空地,在连廊中央,大小挤不下一个房子,便干脆建了个凉亭、铺了两条石子路、种了几朵花,变成了花园。
很快,苏明妆到了花园。
踩着石子路向凉亭走着,但刚一靠近,却闻到淡淡酒香。
?
酒?四下无人,哪来的酒味?
苏明妆停下脚,四顾看了一圈,没有半个人影。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头,之后吓得后退半步,因为——凉亭飞檐上坐一男子,他手里拎着一只大酒罐,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