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我一掌而毫无伤,纵是他在世时恐也不及。”
钰澄正惊惑间,周德威身后却转出一个人影,钰澄见着,顿时一怔。
那人不是旁的,正是嵇昀。
钰澄侧目紧盯,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他所惊惑的,不是嵇昀何以到了此处,而是他竟然伤情大愈,所施朱垠神功威力如故!
眼见钰澄胆怯,嵇昀故意对周德威说道“周大哥,我与此贼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今日遇上,切莫放走了他。”
于是两人联手,一左一右撑开架势。
钰澄不明虚实,当即先制人,归昧元气从袖中喷薄而出,直扑二人面目,同时脚底运起轻功,攀墙而走。待周、嵇二人闪身避过一击,再回看时,钰澄已飞出屋外。
“把命留下!”
周德威喝了一声,原地顿足,眨眼跃上屋檐,望着钰澄身后顺势劈出一掌,劲如霹雳。此时虽距钰澄已有数丈来远,但笑傲枫林掌掌力浑厚,仍教钰澄结结实实地接了一掌,钰澄不敢恋战,忍痛吃下一掌,风也似的飞走了。
周德威想要追赶,却被嵇昀叫住。周德威疑惑,嵇昀却不解释。直到片刻之后,料定钰澄确实走远,嵇昀这才放下了心,而胸膛里早似沸水翻涌,终于压制不住,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野南浔、阿芙、史建瑭已经守在了床边,周德威见其苏醒,也松了口气,道“要不是野南浔说明原委,我尚不知方才如此凶险。”
嵇昀道“大哥深居简出,不知道也不奇怪。实不相瞒,小弟原先一些本事,早已付之东流,如今便是废人一般了。”
言讫,二人一处嗟叹。
嵇昀强行运功,致使旧病复,身边又没有莫灵珑的良药,只好在武乡城里暂养。恰在此时斥候回报,梁帝朱晃御驾亲征,复来争夺潞北三县,燕将元行钦亦攻打娘子关甚急,嵇昀便请周德威与郭崇韬并力破敌。
战报每日送递晋阳王宫,李存勖伏案批阅,寝食不就。
这日傍晚,守城官忽然慌慌张张跑进宫来,声称有要紧事奏报。李存勖将人叫到跟前,守城官呈上一只信箭,原来是刚才有人骑马到城下,张弓搭箭射进城里来。李存勖抽出箭筒中的书信,打开一看,顿时被惊得面如土色。
是夜三更,月明星暗,晋阳城一片寂静,连城头上守夜的士兵,也已昏昏欲睡,谁都没有察觉,来自北方的胡狼,此刻正潜身在黑暗之下,悄无声息地匍匐逼近。。。。。。
“有敌情!!!”
城楼上一声锣响,整个晋阳恍如炸开了锅,士兵们顾不得穿好甲胄,纷纷抄起刀枪,都跑上城头防御,一时间箭如雨下,飞石乱滚。
然而,热闹的动静只持续了片刻,由于听不到城下敌人被击杀的惨叫声,晋军便即停止了“防御”
。
“怎么回事?!”
“好像有人……”
“敌人在哪儿?!”
士兵们个个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就在这时,有眼锐的人,借着微弱的月色,瞧见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字排开着一队黑压压的马队,从东到西,绵延数里。
马背上的乘客装容自然是瞧不真切,但从队列的排布方式看来,这些人的目光直视之处,正是晋阳王城。
双方在黑夜下对峙着,直至晨曦初上,晋军方才瞧清眼前的不之客。
“契丹人!是契丹人来了!”
传信兵慌忙将情况报入王宫,李存勖闻言大骇,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来。
“梁燕联合来犯,契丹在这个时候南下,莫非是与两国同谋?”
眼下国中人马都被派往东、南两处抵御燕国和梁国,晋阳守军只一万余人,且多为老弱。
亲贵、朝臣听闻消息,急至王宫商议对策。
“大王,契丹来者不善,今需赶快叫人到武乡、娘子关,班请救兵,回救晋阳。”
“恐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此两处为国门所在,战端已开,倘若我军此时回撤,梁燕势必长驱而入,晋国必亡。”
“不教两地之兵回救,晋阳岂能久守?到时城破人亡,悔之晚矣。”
朝堂上有许多昭宗遗臣,朱温篡唐后避难于四方,后来李存勖继承王位,以大唐晋王名号招揽旧臣,于是大多闻风归附。
此刻,他们争辩不休,从君到臣,人人如热锅上的蚂蚁。